泊聿起初并不理解。
失去自由是什麽意思。
他冷笑着被慕司放在床上,“从来都是我掌控别人的命运,你竟然敢妄想教我做事?”
慕司的床又小又简陋,但盛在乾净整洁。
或许是被他的气息熏染久了,有种蛋糕店里的浅浅奶甜香。
“我不教你做事。”
慕司随手抽了一本厚重繁杂的书,“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这书架常年无人翻阅,他抽了湿纸巾擦乾净封皮,这才放在泊聿的腿上给他翻开第一页。
“自己玩会儿,我去洗个澡。”
泊聿:“?”
“你知不知道你在对谁说话?”
泊聿冷冷抬眸朝他看去,正巧慕司单手脱了上衣,精悍流畅的肩背覆着薄肌,後背有些纵横未愈的新伤。
他没骗人。
他来时的确吃了苦头。
“知道。”慕司咔哒一声摁下皮扣,看到泊聿猛的别开视线,无声勾唇轻笑了下,看他目光有些黑沉。
“说的就是你,先生。”
浴室门浅浅阖上,传来细密水流声。
泊聿看到茶几上的水,感觉喉咙有些乾涩,他下意识地寻找轮椅要去倒水,忽然意识到慕司没有将他的轮椅抬上来。
“这混账……”
没有轮椅的泊聿寸步难行。
就如同他在医院醒来那日,连去向卫生间的能力都没有。
“……”
所以待浴室门打开后,泊聿的第一句便是,“去把我的轮椅抬上来。”
慕司满身潮湿的水汽,黑色额发往下滴着水,单手将毛巾随手丢在椅背上。
“要上厕所?”
“不上。”泊聿拧眉看他,再次命令,“去把我的轮椅……”
慕司问:“那要干什麽?”
泊聿的耐心有限,声调逐渐不悦加重:“我让你去把我的轮椅抬上来!”
他跟慕司的目光冷冷撞在半空。
慕司回身捞起毛巾继续擦头发,依旧没搭理他这句话半个字。
泊聿:“……”
一分钟后。
泊聿深呼吸:“喝水。”
慕司这才折身给他倒了杯水,带着满身薄荷冷香走近他,“有点凉,你尝尝看,喝不惯我去给你温……”
“哗啦——”
慕司下意识闭上眼。
整杯凉水将他刚擦乾的头发重新浇透。
他此前并不知道泊聿要来,房间里没有通暖,这种天气让他冷的细微颤栗了下。
泊聿冷冷睨他,“你听不懂人话是……”
话音未落,他被人掐着脖颈抵在床上,对上慕司漆黑沉沉的眸。
蕴着黑夜般的浓稠黑雾,水珠顺着慕司的发尾滴落,他嗓音润着薄荷般的质感,却是对他说了三个字。
“舔乾净。”
泊聿闻言勃然大怒:“你说什麽?!”
“让你舔乾净。”
慕司不带情绪的重复,黑沉沉的眸紧盯着他,“不是想喝水吗?舔。”
然而他只是低眸凑近泊聿,额发上的水珠滚落在泊聿脸上,都被他近乎嫌弃地别开。
泊聿冷声:“趁我对你的耐性消失殆尽之前,去联系我的保镖过来,否则明天你就等着被我抓回去……”
或许是时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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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聿没有再继续硬性威胁。
也或许是他也不知道抓回去干嘛,他似乎已经厌倦惩罚他们,总归他们意识不到这是为了教他们成长。
就如同年少茫然的自己那般,他也不理解为什麽做错就要受罚,可他只能被压迫着成长,麻木且习惯。
“抓回去怎样?”慕司却追问道,“关地下室,锁起来?”
“我没有锁过你。”泊聿冷声反驳。
“那是我并不想跑,如果我想跑,你会放过我吗?”
泊聿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曾经亲手给过这孩子自由,可能是不在乎也可能是想满足他,总之他成全过慕司。
下一秒,慕司却松开了他。
那道湿透的身影接了杯水去厨房加热。
“算你识相。”泊聿半撑着身体坐起来,心想着总归慕司年轻躁动,惩罚也已经惩罚过了,“去把我的轮椅抬上来!”
慕司听到这话轻轻啧了一声。
“不回应等於拒绝,你是不懂吗先生?”
所以他刚才的问题换来的也是拒绝。
年幼小慕司拼了命也想留在的地方,其实泊聿根本不想他留下,即便他离开还会有下一个慕司。
泊聿想要的从始至终都不是他。
“离开我太久,你是翅膀硬了是吗?”泊聿的神色也冷下来,三番四次的越界行为已经让他不满。
他没想到这事还没完。
甚至只是个开始。
慕司端着那杯冒着浅浅热气的水,朝着他缓缓迈开脚步走来,随後在泊聿张嘴之时用同样的方式弄了他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