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沈寂星醒来时烧已经彻底退了。
或许是他这一觉睡得太过漫长,将过去几年的忙碌疲惫尽数弥补,以至於他醒来时十分清醒。
十分清醒的感觉到——
他正躺在男人的臂弯中。
“……”
鼻尖轻抵着他锁骨下方,闻到衣领散发出的好闻气息,像是夏日里的冰西瓜,糅杂了隆冬覆雪松绿针的乾净清爽味道。
这是……什麽情况?
沈寂星一动。
被他压着的人也动了。
单手便扣住他的两只冷白腕骨,随意交叠抵在坚硬胸膛处。
声调懒散又困倦地警告:“再动试试。”
男人黑色睡衣凌乱散开大半,手背几乎是毫无阻隔贴在炙热肌理上。
沈寂星眉梢轻动了下,试图抽回无果。
他反问:“试试就怎样?”
周熠礼几乎瞬间睁开了眼。
对上他优美清冷的眉眼,只细微停顿一瞬,便随手撒开了他的两只手腕。
翻身换了个松懒舒适的姿势。
“试试就逝世。”
“……”
沈寂星无言两秒,还是直白问他,“你怎麽会在我房间?”
修长慵懒的大少爷还满身困倦,像只矜贵危险的大型美洲狮,优雅蛰伏在他腰侧的位置。
“你的房间?”
他懒散声调拖着几分讥笑,“您要不再好好看看呢?沈影帝。”
沈影帝三个字通常带着旁人对他的尊称。
不过沈寂星并未从他语调中听出半分。
他刚睁眼时便扫过了四周装横,这房间的确是他的次卧没……
落地窗前的帷幔被风吹动,扬起盛夏雨後的晨光,摆放在地毯上的各式乐器折着光,地面散落着一些乐谱和歌词页。
像它们主人一样随意又凌乱。
这是主卧。
是他睡在周熠礼床上。
这个认知让沈寂星始终清冷淡然的常态微微崩裂。
“怎麽不说话了?”
偏生这时周熠礼又开口了,哼笑一声问道:“刚不挺能说的吗?”
沈寂星垂眸扫过他凌乱微翘的发丝,几根嚣张的蓝发近乎要钻进他腰下的衣摆中。
他别开目光,果断翻身下床。
带来的动静让周熠礼微微睁开眸,唇瓣微动试图张口说什麽。
“我不太记得了。”
沈寂星站在床边,睫毛微微弯起优美锋利的弧度。
似在认真的回想,却还是没能搜寻到半分,他主动来到周熠礼床上的记忆。
他垂眸,“抱歉,可能是我昨天不太清醒。”
这下轮到周熠礼愣了下。
慢悠悠地睁开眼眸看他,深邃狭长的眼眸野性锋利,带着他独有不可一世的嚣张。
沈寂星低眸看他几秒钟,声调清冷好听地问:
“昨晚,我对你做了什麽?”
“……”
周熠礼枕着单臂,满身松懒气场,还像只惺忪迷离的蓝毛狮子。
“做了什麽?”
“其实也没什麽……”
他用无所谓地语调优雅控诉某位高高在上影帝的罪行:“也就是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潜㣉我的房间,试图侵犯良家妇……良家美男罢了。”
“……”
沈寂星唇角微微抽动了下。
他那冰冷傲慢不留情面的嘴看起来是很想嘲讽两下的。
但毕竟是理亏的一方。
因为周熠礼说:“仗着自己生病了不清醒,非要跑过来跟我一起睡,说自己害怕打雷害怕闪电害怕下雨……”
他似饶有兴趣地笑了下,“你怕的还挺多啊,沈影帝。”
“……”
沈寂星却微微敛下眸,淡声承认了。
“嗯。”
周熠礼一怔。
沈寂星只安静两秒,继而抬眸清冷又理智地看他,“抱歉,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
随後他便转身揉揉眉心,尽量还算淡定地走出了主卧。
周熠礼的睡意在他三言两句间消失不见。
他盯着紧闭的门看了半晌,才终於收回视线望向那半边枕头。
末了,他轻嗤笑了声。
“不是,他还真信啊?”
夜黑风高主动跑来爬他周熠礼的床。
这顶流大概是烧糊涂了吧?
周熠礼仰面躺在柔软枕头上,任由着思绪放空了几秒,抬手轻遮住冷冽狭长的眼皮。
唇角缓缓勾起弧度。
“这鬼话,连我都不信。”
沈寂星这人就像个性冷淡。
哪怕是当初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他想亲一下都要撒娇耍赖哄上好半天。
那人才愿意施舍似的低眸吻他一下。
……
沈寂星回到次卧就綳不住了。
他後背轻抵着门,有些懊恼地轻扶着额角。
许是很少经历如此尴尬的事,他耳尖沾染上一点薄润的绯红。
“真是疯了。”
凭心而论。
他们如今并没有亲近到可以睡在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