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提笔,有些断断续续,几次不能自持,无法继续下去,情绪的坍塌强制调整。那些过去多年仍历历在目的日子,喜悲共存。像刻印在心尖的刺,一碰就疼得心颤,那些你曾经以为已无动于衷的过往,生生又把心头那道口子慢慢撕裂……人生的过程就是在不断的得与失之间兜兜转转。上车下车,有人错过了站,有人买错了票,有人坐过了站……所谓情,亲情、爱情、友情,让人坍塌的一切,不过就是脚下那被蛀虫蛀镂空了的基脚……懂你的你就是人间四月天,不懂你的你就是路边摊。
睿这头阵一打,虽说还是与父母同住,但婚后的小日子过得是悠哉悠哉,大家都有些稳不住了,幸福的分享是有着群体性无极限放大的趋势,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有些热浪滚滚、蠢蠢欲动了。我眼里新婚标志着幸福和自由,爱与被爱的光芒。一个自己的小家,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菜米油盐酱醋茶,平凡而美好。相亲相爱、相濡以沫,三两好友、采菊东篱、平静悠然。忽然好像有些记叉了,最先走进这些温馨里的应该是云……唉,反正就他俩的一个吧。一时间结婚的浪潮在我们这一群里此起彼伏的,好不欢畅……这一年里,除了兵、波和权,睿、云、飞、我们都走进了憧憬的家庭生活。
俊的家庭条件不是很优越,父亲早逝,母亲没多久又重找了老伴,带着俊住进了老伴的家里,虽说俊那时已经成年,三位兄长也已经成家立业了,但毕竟兄弟四个,继父家也还有一个成年未婚的儿子,家庭的压力不言而喻,那时的国企正处于滑坡期,工厂效益也不是很理想,职工们大多都处于吃不饱也饿不死的尴尬状态。九十年代初期以前,厂里职工的住房还是原来的分配住房为主,九十年代中期以后,除了建国初期五六十年代就建的平房不需购买外,楼房大多以按原住房直接政策购买,一套两居室当时所有的优惠政策套条件后,差不多四五千左右,在一月工资就两三百的当时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俊家老房子在茄子岭的最顶上,茂家那个水库山脚,从上下看是半山腰,从家里看即是山脚也是山顶。茄子岭的平房一层连着一层,密集零散又有条不紊,青砖碧瓦,春秋季家家户户有太阳的天气,一家家的都把被褥晾晒在坪里,坐在坪里晒着太阳。故土篇里那个我儿时那个几家共一家天井(共用一个露天的水龙头和过道)的那个房子,背对着背的两栋房子就一个天井的距离,谁家做什么饭菜,不用看,顺着飘出来的油烟香味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俊家老屋就在我出生的地方正对面,后来我神奇的发现,兜兜转转,我却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俊家老屋有两套房子,但不在一起,相隔不远,二十米的距离左右,一套主房(一间半的直通房加天井一间单独的厨房),本是父母居住,母亲再婚搬出去腾了出来给俊的小哥哥‘卫’做了婚房。另一套类似现在城市里的单间,一间大房加厨房的那种,然后几家共用天井的都把天井分割以后自建搭了厨房,变成了一间半的单套。厂里所有老式平房区室内都没有厕所,不像现在的房子,家家户户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即方便也卫生。平房区的厕所是这一片区域的住户共用,且蹲位也不多,后面一个大大的化粪池,家有大大小小菜园子的,都用这天然的肥料肥地,这种出来的菜嫩又香,正经八百的无害蔬菜。
俊的父(继)母正式登门定礼之前,我爸妈并没有像其他父母一样,没有过多的干预,没有过多语重心长的跟我深聊,譬如男方的家庭、彩礼、房子等等……只是轻言:“婚姻大事,自己要想清楚了,一辈子是自己的事,我们也不能陪你一辈子。成家了就有责任了,就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我想,那是因为他们了解我、懂我、更多的是爱我,他们懂我的倔强、要强、感性、敏感、脆弱和骄傲,知道我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我的快乐才是他们最好的礼物。俊和父母到家我来议亲的时候,爸妈特意把我给支了出去。
那一刻的心情是无法形容的体会,期待、紧张、雀跃、如释重负还有一点点失落……结婚,意味着即将从以往生活了多年的安乐窝,走进一个并不算熟悉的地方,未来的日子里,不再是女儿这一个身份,又多了妻子和儿媳这双重的角色,一时间还有些迷茫,五味杂陈。才走出单元门,一楼的王叔叔和王婶家阳台改建的房间大门敞开着,两老口就在家门口,见我出来热情洋溢的笑容挂在脸庞:“XX,出去啊?”王婶问到。“嗯,出去逛逛。“哦,好好好!”擦身而过之间,我仿佛嗅到一丝探究的味道,王叔王婶两口子,和俊的父母是正宗老乡,而厂里人又都熟人熟面的,这些邻里叔伯阿姨天生热情关怀的心理,我清楚。闲逛一圈回到家,俊和他父母已经离开了,具体是如何谈的细节我没有追问,母亲说:“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日子就按我和俊自己选的,算算下来也没多少时间,操办各种事宜有些紧凑,倒也好。”母亲事无巨细的悉心教诲,心中莫名的酸涩,第一次没有觉得母亲的唠叨烦,心口像堵着一块,那是个叫做离情的东西。年少不知父母恩,读懂已难报生养情。
婚姻是一座桥,走去了桥那头,就远离了桥这头。这路过的风景有风有雨有暖阳有花草,唯独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