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宁在小院里修饰花草,将枯枝败叶都剪下来。
旁边的安黎乖巧地接过帮忙扔掉。
“要说你宋伯伯最羡慕老安的地方啊,就是他有个女儿,比男孩子贴心多了,我俩儿子,没有一个主动往家里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的。”李沐宁慈爱看着安黎,想着自家俩糟心儿子。
“李姨,怎么会呢!长洲和云销两个都很优秀,尤其是长洲可是咱们大院里职位最高的子弟了。我爸还说他前途不可限量,云销也是一员猛将,您是会教,两个儿子都太有出息了。”安黎笑得温婉。
“你就哄我开心吧!”李沐宁点点她,“你一个女孩子当初不听你爸分配,跑那么远的地方干吗?你爸可就你一个闺女,多心疼啊!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安黎低头看着手里的败叶,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假期不多,明天就回去了。”安黎平静地说道。
“你这丫头有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当初离开你爸,自己跑出去,如今已经是主治医生了吧!我听你妈说你快要升副主任医师呢!年纪轻轻,可了不起。”李沐宁对安黎的优秀非常认可。
“还早呢!我妈比我还着急,可是这事光着急没用啊!”安黎想到她妈在家一直唠叨,心中也有些烦闷。
李沐宁看了眼她说道:“你妈对你工作的事才没那么着急呢,她还着急你的婚姻大事。”
安黎看着面前的绿植不语,她心情就像打翻了染料瓶,黑红橙绿紫,看似颜色鲜艳,最终还是混合在一起变得又脏又乱。
李沐宁修剪着面前的绿植,不疾不徐地说道:“往年这棵绿植开的花很多很鲜艳,好像是家里的花王一样,它开花了,别的花才敢开,也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阳光不够,今年还没有开花呢!别的花都开始一簇一簇漂亮着呢,这个来得太迟了!”
安黎从宋家离开,一步一步得走着,脚步沉重而缓慢,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神失落,心情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是啊!太迟了!
她不知道自己刚返回医院就立刻请假,不计后果任性地回京是干什么?
好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吗?
带着快跟自己一样重的礼物,大包小包扛回来,人累到虚脱,刚缓过来,即刻打扮得得体漂亮,出现在那人眼前,就想着让他后悔也好,眼前一亮也好,或者看着她对她笑一下也好。
可是她幻想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却都没有发生。
看着他眼中的宠爱和温柔全都给了别人,连一丝余光都没有扫到自己。
她本来可以转头离开,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为什么?
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心像是一块玻璃一样一点点碎裂的声音。
为什么要回来?
是自己暗恋多年的不甘吧!
当初从学校毕业后,不顾爸爸反对毅然决然地跑到南军区医院,只为了能够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只是造化弄人,刚到医院没多久她还没有让他知道,就有一个进修的机会。
她以为就几个月,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多优秀,优秀到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现在自己多年的付出就像一场笑话。
他对她所有的努力一无所知。
她从十岁就喜欢上他了,她房间里有着他用剩下的笔,和他在学校抄写贴出去的大字报,衣服上掉下的纽扣,学校运动会写的标语,还有她从他学校书洞里偷来的一本日记本。
这些东西塞满了整整一大箱子,被她珍而重之地锁起来,这几乎是她所有的少女心事。
她从小就一直在背后默默关注他,仰望着他,从一个优秀的男生到一个优秀的男人。
她妈妈也曾经试图与李沐宁交好。
只是李沐宁是工作狂,她妈妈是家庭妇女,两人的认知存在很大差异,聊不到一块去。
外加宋家和安家政见不合,宋家仕途一直都比安家顺畅,宋伯峻和安康俩人明争暗斗几十年,宋家一直压安家一头。
如今安康比宋伯峻差了半级,可是就这半级就像横在安康面前的天堑,不可跨越。
……
张渔晚朝着宋宅走去,夕阳的余晖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迎面看到安黎头发盘在脑后,穿着一件浅黄色衬衣,下身一条白色裤子,外面套着一件薄呢子外套,有着京城大妞的爽利。
两个女人迎面走来,互相打量着对方,张渔晚朝着她礼貌微笑。
两个人错身而过,安黎突然扭头紧紧盯着张渔晚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看着从身旁走过的女人,迈着轻盈的步伐,脊背挺直,身姿婀娜。她的脚步不紧不慢,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张渔晚进家门就看到李沐宁在院中浇花。
“回来了!今天去哪了?”李沐宁问道。
“我今天又去京大图书馆看了一天书,妈你猜我今天发现什么了?”张渔晚不等李沐宁回话就说道:“我看到一个破仓库,里面全是专业书籍,扔得到处都是,跟垃圾差不多。”
张渔晚有些可惜,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