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仔细告诫春秋,“你可万万不能在外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轻视来。”
“钮钴禄氏再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一位主子,”念安的表情很是严肃,“背后论人长短也就罢了,总不能当着正主儿的面表现出来。”
“主子放心吧,”春秋自是知道好歹的,闻言笑了一下回:“奴婢晓得轻重。”
念安也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春秋的手背,亲昵之情显而易见。
“我自是知道你的,”她眉眼弯弯,“这些不过是白白叮嘱一番而已。”
又开玩笑般说道:“你可千万别嫌我啰嗦就好。”
“怎么会?”
春秋下意识否定了一句。
对于主子的行为,她只觉得一阵暖流涌上心头。
待收拾妥当,搀着念安出去的时候,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奴婢才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呢。”
“好好,”念安也给面子,笑着说:“差点冤枉我们春秋姑娘。”
“我保证,”她甚至还举起来三根手指,作发誓状,“下次一定不会了。”
“哎呦我的主子哎!”
春秋被吓了一跳,差点没一个腿软直接倒在地上。
她一把扒拉下主子抬起的胳膊,用前所未有的严肃口吻,一字一句道:“您这可就折煞奴婢了。”
“身为奴婢,怎么当得起您这般郑重其事的保证?”
“您待奴婢的心,自是不用多提,但是千万别再弄得这样郑重了。”
她的心脏太脆弱,再来一次可能就要承受不住,很可能要晕过去了。
念安很想开口反驳她。
不过就是亲近的人之间,互相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不用搞得如此惊慌失措。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变成,“好啦,不吓你了还不行吗?”
这是观念差异所带来的深刻影响,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得了的。
“对了,”艰难地坐在红木桌前,念安刚拿起筷子,突然开口,“等钮钴禄氏下次再来,你直接把人带进来就行了。”
“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春秋一边替主子布菜,一边点头应下,“您尝尝这道菊花配鲈鱼?。”
“这可是最新鲜的鱼,早上才从外面采买回来的。”
还是小全子亲自跟着去挑的,生怕有人在食材里动手脚。
“不错。”
抿了一口嫩白的鱼肉,仔细品了品,发觉味道确实可以,于是一连吃了好几块。
喝着栗子粥,念安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路府医那里,可都打点好了?”
“已经安排妥当,”春秋仔细替主子把鱼刺给挑出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那就好。”
念安点点头,这才继续安心用膳。
钮钴禄氏费这么大劲儿,不就是想代替自己入宫吗?
那自己当然要成全她。
想必德妃一定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在等着某人自投罗网呢。
念安才没那么傻,主动送上门去受折腾。
之前几次能顺利把德妃气到快要吐血,不过就是沾个出其不意的光罢了。
现在再想用那些“小技巧”,估计就没那么好使了。
所以,钮钴禄氏既然那么想去,那就换她去好咯。
属于雍亲王的那个营帐,突然在黑夜中亮了起来。
瞬间就吸引了所有留守在原地之人的目光。
一波接着一波的访客,如过江之鲫一般,密密麻麻朝着这个营帐涌了过来。
有些人自是不用见,但有些总得露个面。
送走前来慰问的胤祺等人,又把想要打探消息的老十四给打发走。
胤禛都已经疲惫到上下眼皮子开始打架的程度了。
头上的伤口也重新包扎过了,就连没有被发现的后背上,那些被尖锐石子划伤的痕迹,也都一一上了药。
在苏培盛的侍候下,用温水稍稍清理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胤禛这才大刀阔斧地坐在了床上。
刚准备侧身躺下,营帐的帘子就突然被掀开了。
来人正是才得到消息的清和。
她上来就是一句,“王爷?!您竟然真的回来了?”
话一说出口,清和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立马转变了口风,一脸欣喜若狂的迎了上去。
“您还好吧?”
她眼中似乎有泪光在闪烁,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哽咽。
“可有哪里受了伤?”根本不给胤禛回答的机会,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您是不知道,这一整个晚上,对妾身来说究竟有多难熬!”
“幸好……”
说着,她突然双手合十,冲着远处拜了拜,满怀激动地道:“幸好苍天庇佑,才没有让妾身的祈祷白费。”
这也变相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来这么晚的原因。
就是在菩萨面前为王爷求神拜佛地祷告呢。
对于福晋那全方位无死角的关心,胤禛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所触动。
只是平淡地说:“叫福晋担心了。”
连一句多余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