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个被吓坏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门口求见,才打断了这场好似没有尽头的宽慰。
绿蜡不得不承认,最初听见外面的响动时,那一瞬间她真觉得松了好大一口气。
不过面上却表现出一副极为不耐的样子来,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钮钴禄氏听。
暗自咕哝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哪个丫鬟,这般没眼色!”
接着向钮钴禄氏请示道:“格格,奴婢这就出去瞧一瞧,让她别大吵大闹的,没得扰了格格的清静。”
茹贞还是那副老样子。
听见这话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
一看就知道是根本没有听进去。
绿蜡无声地叹了口气,慢慢地退了出去。
然后就迎来了一个当头棒喝。
“什么?!”
声音尖利到像是要刺破耳朵,她满是不可置信地质问道:“那你当时怎么不知道进来禀报一声?!”
那小丫鬟只一个劲儿地磕头,额头上都已经一片青紫了。
嘴上苦苦求饶道:“我进去了的,可是……求绿蜡姐姐在格格面前替我求求情吧,我当时真的说了的!”
可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已经昏倒的钮钴禄格格身上。
而且现场说是一片混乱也不为过。
是以,这个毫无存在感,又被吓到声若蚊呐的小丫鬟,自然没有人注意到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绿蜡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丫鬟一眼,“你先跟着我进去,把事情和格格说清楚吧。”
她嘴上没有说太多,其实心里也慌得不行。
荣安侧福晋那可是主子爷的心尖宠。
她们怎么可能有胆子敢阻拦府医去问诊啊?
这不是老虎头上拔毛,找死呢嘛!
不过,这都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荣安院那边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来,想必荣安侧福晋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
那她们这些人,是不是也能从轻发落了?
况且,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
还要跟着一起受罚,简直太让人委屈了。
绿蜡这些天只顾着努力让自家格格振作起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顶多也就是每日里去敲打一下照顾四阿哥的奶嬷嬷。
再多的,精力有限,真的就顾不过来了。
“格格,您别这样下去了,”一进屋,绿蜡的声音里就含了几分哭腔,“您可知道,有人故意陷害咱们奉安院!”
闻言,茹贞脸上的表情,总算是有了一点波动。
绿蜡见有效果,忙不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一口气说了出来。
最后还委屈满满道:“这里面,一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那个丫鬟呢?”
许久不曾说话,茹贞一开口,嗓音就沙哑且生硬。
不过这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绿蜡几乎快要喜极而泣了,连忙回道:“奴婢让她在门口候着呢。”
顿了顿,又问:“您要见见她吗?”
茹贞其实还有些提不起来劲儿,但她也是个不肯轻易服输的性子。
尤其是这就是和荣安侧福晋扯上了关系,就更不能稀里糊涂地背下这个黑锅。
于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说:“嗯,我有话要问她。”
“是,是!”绿蜡简直激动到不能行,当即道:“奴婢这就去把人给叫进来!”
荣安院里。
昔年栽种下的葡萄苗,如今已经长成了葡萄藤。
攀附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上,竟然莫名有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竹藤编出来的躺椅,就放在刚好能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
而念安,就躺在上面,身上盖着一件毛茸茸的毯子。
旁边就是一张小圆桌。
上面放着些伸出手就能够得到的各式水果及糕点。
以及紧紧挨着她坐下来的胤禛。
他手里正捧着一本书,正在念给念安听。
声音低缓且富有腔调。
不得不说,听起来确实是一种享受。
不过也有人不会欣赏——微风和煦,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躺椅又摇摇晃晃,耳边又像是有人在簌簌低语。
念安不犯困,那才奇怪呢!
昏昏欲睡的她,连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有人轻声笑了一下。
说什么“小懒虫,要睡也回屋去睡啊”之类的话。
可是念安心里却在无声地反驳。
她都这么困了,而且这个地方又如此的舒服,就在这里睡怎么了?
才不要回屋子里去!
可惜这个想法才出现的下一秒,念安整个人就腾空了。
是胤禛放下手中的书,把她给抱了起来。
在远处候着的春秋和苏培盛见状,都急忙跑上前来左右跟随着。
生怕荣安主子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他们也能及时做个肉垫子不是?
幸好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胤禛还不至于体虚到这种地步,顺顺利利地把人给抱回到了屋子里。
而他不知道的是,身后的春秋和苏培盛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