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有人这么认不清自己吧?
德妃都罕见的被哽住了。
她属实没想到,怎么才几天不见,这个海棠就跟脑子被虫吃了一样。
这话是她一个女儿家能说出口的?
还要不要脸了!
竟然还妄图踩着自己,向老四卖好?
究竟是谁给她的豹子胆,敢打这样的如意算盘!
德妃一张口,就想大声训斥一番。
却不料又被海棠给抢了先。
“姑母,”她笑得含蓄,但是话却听上去有几分道理,“您和王爷表哥可是有着相同血缘的母子,关系太过僵硬的话,岂不是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这般有道理的话,竟然也能从这小丫头片子嘴里说出来?
德妃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不过她到底还是听进去了几分。
一时也顾不得教训这个不听话的侄女儿了。
对着仍旧跪在地上的胤禛,语气和缓道:“老四怎么还……唉!快快起来吧,额娘看着怪心疼的。”
一旁的叶嬷嬷也很乖觉,当即往前走了几步,亲自虚扶了胤禛一把。
嘴里还为德妃说着好话:“王爷您是不知道,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胤禛也不欲在这里多浪费时间了。
他顺势站了起来,心里嘲讽不已,脸上却仍旧那副冷淡的表情。
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额娘对待儿子的良苦用心,儿子自然清清楚楚。”
这话听着,不怀好意的人,心里自然就忍不住有几分心虚。
德妃勉强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来,语气却有些僵硬。
“那就好那就好。”
重复了两遍,以此来掩饰住她的心虚。
眼瞅着目的是达不成了,德妃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幸好她早有准备。
“天色也不早了,”她温和一笑,却话锋一转道:“老四今个儿晚上留下来陪额娘用顿饭吧?”
胤禛满心想要拒绝。
先不说他急着策马扬鞭回庄子上陪安安呢。
单就府里那一堆事儿,都让人腾不开身。
“额娘,再晚宫里怕是要落钥了,”他委婉地找着理由,“而且,儿子一个成年阿哥,在后宫里待得太晚也不好。”
孰料,德妃却云淡风轻地表示:“这有什么?”
不,或许也有可能是满不在乎吧。
因为不在意自己这个儿子,所以根本不关心他的名声。
胤禛越想越觉得心寒。
每当自己以为他的嫡亲额娘,做出来的事情让人惊掉眼珠子的时候,她都能更进一步,让他愈发往深渊里掉。
“儿子府上……”
胤禛拱手想要再次拒绝,却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了敬鞭声。
以及伴随着梁九功的高声呼喊:“万岁爷驾到——”
胤禛莫名松了口气。
可是在看见德妃脸上闪过得意一笑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隆科多快疯了。”
一想起来那个场景,富兴的牙豁子都快笑出来了。
他张牙舞爪地开始为妹妹进行详细的讲解。
“你是不知道,”那表情,得意又欠揍,“他一醒过来啊,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念安用手支着下巴,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显然听得十分认真。
“然后呢然后呢?”
富兴只是口渴喝了一口茶,就被催促得不行。
“别急嘛,”他慢慢悠悠地说:“好饭不怕晚!”
“以此类推,好故事,”说着,还摇头晃脑的,跟个掉书袋的老夫子似的,“自然也不怕迟嘛。”
念安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是戏瘾又犯了。
一张粉面当即冷了下来。
语气充满了威胁之意:“五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有趣呀?”
脑袋一歪,看上去还有几分未脱稚气的天真娇憨。
可是富兴却连忙坐直了身体,脸色瞬间一本正经起来。
“怎么会呢?”
嘴上笑呵呵地否认道:“我这不是在找合适的形容呢嘛。”
“马上就说,马上!”
看着妹妹脸色渐晴,富兴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可不想再遭遇那无情铁拳的制裁。
想他堂堂一个八尺男儿,竟然连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妹妹都打不过!
一提起来这个,富兴就忍不住想要咬着被角哽咽两声。
“那老大夫又是个固执性子,”赶紧把无关情绪撇开,他娓娓道来,“咬定了隆科多只是再寻常不过的腹泻。”
“至于指甲上的紫黑颜色——”
说到这里,富兴脸上突然露出来几分为难的表情来。
毕竟那话,它就不适合一个女孩子家家听啊。
可是屈于妹妹的淫威,他还是忸怩着,声若蚊蝇地吐出来几个字:“老大夫说他是纵欲过度。”
“好好管住自己,多喝些补药就好了。”
听见这话,念安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爆发出控制不住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