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里。
自打万岁爷走后,这气氛就不是很好。
何柱儿心知肚明自家太子爷的心境,可是也无力做些什么来转圜。
只好硬着头皮,说些逗趣儿的事情,好叫太子爷心情爽利一些。
“爷,您可不知道,”不过有些话,也得谨慎着开口,“这些日子啊,永和宫里的大戏,那可是一出接着一出。”
何柱儿表情夸张,还伴随着肢体动作,看上去倒像是戏台子上的人物。
“简直让人……”他抓耳挠腮的,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反正就是让人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这一番拙劣的表演,倒是引得原本心情恶劣的太子,抬起头看了他好几眼。
甚至难得出声说了一句话:“怎么?你何时跟那些小丫鬟似的,喜欢当个碎嘴子了?”
虽然语气仍然低沉,而且并无多少情绪波动。
但是何柱儿见状,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不枉他这段时间一直关注着永和宫的一举一动。
现在多好,总算是能派上用场了。
“嘿嘿,”何柱儿憨厚一笑,摸了摸后脑勺,机灵地开口:“奴才听说啊,德妃可是被气病了好几回呢!”
虽然不知道自家爷和德妃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贼喜欢看见对方倒霉。
但是作为太子爷最贴心不过的掌事太监,何柱儿自然也学会主动为主分忧才行。
太子爷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东宫里就跟没了主心骨似的。
虽然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但是何柱儿总觉得自己心里发虚。
所以,遇见事情时能不掺合就独善其身。
免得给毓庆宫招了灾祸。
不过现在好了,太子爷可算是回来了。
何柱儿立马就支楞起来了。
不仅底气足了,就连腰板也挺直了。
“哦?”
太子眼里泛过几丝兴味,挑了挑眉问道:“可知是何原因?”
不是他说,皇阿玛的四妃里,就德妃最会装腔作势。
明明不过是一介包衣出身,偏偏架子摆的比谁都大。
还敢看不起甚至冷待他们爱新觉罗的皇子?!
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有很多次,太子都不想说出口的是,皇阿玛他老人家的眼光也太差了。
瞧瞧!
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口蜜腹剑的德妃,嚣张跋扈的宜妃,吃斋念佛的荣妃。
哦,还有一个。
争强好胜的惠妃。
不过自从……大哥的事情出了之后,惠妃现在已经变成了荣妃第二了。
整日里就在小佛堂中和佛像、檀香相伴。
把延禧宫都快弄成外面的寺庙了。
一天天云雾缭绕的,远远看过去,就跟哪儿着火了一样。
简直让人心累。
“奴才特地去打听了!”
一说起这个,何柱儿就显得异常兴奋。
他滔滔不绝道:“据说啊,是和十四贝子有关呢!”
其实也和万岁爷有着莫大的关联。
但是何柱儿心里很清楚,自家爷这会儿怕是不愿意听见任何关于万岁爷的事情。
于是很聪明就把这些给略过不提了。
太子闻言,不由得惊讶了一瞬。
这满宫里谁不知道,老十四可是德妃的心头宝。
那是掉一根头发,都能哀嚎着心疼半天的存在。
怎么会舍得和自己的宝贝蛋儿置气呢?
想到这里,太子忍不住仔细回忆了一下。
他恍惚记得,上一次这对母子之间闹出嫌隙,好像还是自己横插一杠吧?
那这回呢?
没了自己插手,难不成,还有别的好心人主动帮忙?
太子收回了看向窗子外的目光,好整以暇地等着接下来的话。
而何柱儿,也没有让他失望。
“原因简单到您都不敢相信!”他偷偷摸摸笑着,跟只偷到了香油的小老鼠似的,“是因为十四福晋。”
这怎么又和十四福晋扯上关系了?
太子这会儿是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
他连身体都坐正了,一脸兴致盎然地问道:“你仔细说说。”
何柱儿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就连脸上也带出了几分由于激动而泛起的红晕。
他就知道!
自己费劲巴拉地打听永和宫的消息,准没错!
“一个劲儿地傻乐什么呢?”
半天不见人吭声,太子忍不住满头黑线地提醒道:“还不赶紧说!”
“奴才组织一下语言,”何柱儿讪讪一笑,“这就开口了。”
话说那日,十四福晋完颜氏从雍亲王府赴宴回去之后,吃了一肚子气。
结果回到自己家里,也仍然不消停。
府上的女人倒是被她整治得,一个个都跟猫儿似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偏偏最气人的那个,她根本毫无办法。
在被十四爷又气了一顿之后,完颜氏可以说是再也无法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