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不急着接话,她不相信,足足一天的时间,胤禛会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种时候,她越急不可耐,就会显得越心虚。
对方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从那么早就开始下手了,同时拉下水的,还有福晋。
那么,渔翁得利的,会是谁呢?
念安第一反应,就是钮钴禄格格。
没办法,谁让她是雍亲王府上,现如今唯二怀有身孕的主子呢?
原本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福晋想抱养她的孩子,所以对她异常上心。
而胤禛的子嗣又不丰。
待钮钴禄氏怀孕满三个月之后,就连宫里的德妃,都难得大方的做了赏赐。
至于胤禛?
他虽然没有表现得有多疼爱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但是对待钮钴禄氏的态度,也较之以往,温和了许多。
就连府里上上下下的奴才们,都对奉安院抱着十足恭敬又讨好的态度。
日子一久,即使私底下总是暗暗警告自己,千万不要被糖衣炮弹所迷惑的茹贞,也忍不住飘飘然起来。
直到,耿妙妙也被爆出来了有喜。
原本属于她的待遇,被分出了一大半。
钮钴禄氏,会甘心吗?
可是,前日在碧波院,一整个下午,念安都在暗暗观察钮钴禄氏的反应。
对方竟像是一点都不知情。
那震惊中,又带着几分隐隐的排斥。
一直护住自己的肚子。
而且一度不肯上前。
生怕自己沾染上晦气似的。
这样的表现,很符合钮钴禄氏的性格啊。
可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毕竟,知道耿妙妙假孕一事的人,除了自己,也就只剩下宋泠月一个人了。
对方一向喜欢谋定而后动。
不像是会突然做这种事情的人。
念安想得脑仁儿疼。
她现在,是看谁都有嫌疑,又看谁都觉得不太像。
果真是一团乱麻!
幸好,自己就算是找不到证据,指认出幕后之人,也能顺利脱身。
“这么说,是荣安侧福晋做的手脚咯?”
胤禛的态度看上去很是玩味,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干沉默了。
汪二福被吓到打了个嗝。
他结结巴巴地表示:“奴才,奴才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胤禛忽然变得不讲理起来,偏偏语气极其认真,让人看不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奴才……”
汪二福傻愣愣地仰着头,嘴巴张张合合,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还是清和实在看不下去了。
出言打着圆场:“王爷何必动怒呢?汪总管也不过是叙述一个事实而已。”
当然了,这话有隐隐指责胤禛包庇念安的嫌疑。
清和也是出口之后,才察觉到不对。
于是赶忙找补:“妾身也是心急了,耿格格小产一事,一直没有结果,妾身实在是忧心得很。”
胤禛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显然没有把这话给放在心上。
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念安。
那充满鼓励,又十足信任的眼神,让念安不由得微微一笑。
“先听听,荣安侧福晋怎么说吧。”
胤禛也不由得跟着一起上扬了嘴角。
他很相信安安。
哪怕所有证据都指向她,他也始终坚定不移的相信,安安不是那种会对怀有身孕的女人下手的人。
更遑论一个胎儿了。
何况,做这件事情,对安安一点好处都没有!
还会惹来一身腥。
得不偿失都不足以形容。
根本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胡师傅都病到下不来床了,汪总管难道不知道?”
念安故意有此一问,还特地用了很惊异的语气。
就是要让对方觉得,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果不其然,汪二福一脸为难地表示:“是,奴才正是清楚这个,才觉得有些蹊跷。”
念安不紧不慢地发问:“哪里奇怪了?汪总管不如一下子说完吧,总这样一点一点往外挤,怪让人着急的。”
本来正在看好戏的清和,闻言顿时脸都木了。
富察氏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她是傻了不成?
竟然上赶着要被人扣黑锅!
汪二福舔了一下干燥到起皮的嘴,小心翼翼地说道:“胡师傅病的太突然了,而那之后,荣安主子要喝的红豆薏米水,就只能交给其他人负责了。”
接着,他又觑着胤禛的脸色,声若蚊呐:“可是,胡师傅的病那么严重,没想到却很快就痊愈了。”
这话,就差明着说,胡师傅的病,是故意装的了。
目的就是为了让那红豆薏米水,换一口煮的锅。
胤禛也不吭声,全然交给念安。
这副信任到极点的样子,让清和又是忍不住一阵酸涩加妒忌。
她作为王爷的嫡福晋,嫁给他二十年了,都没有得到过这般毫不动摇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