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门口位于冥界的桃都山,自三年前门阙坍塌,鬼门再未开过。
许多留有执念的亡魂,没能在中元节返回阳间,各路英魂亦是被困幽冥,无法受奉香火,长久积怨下,桃都山上,游魂遍野。
桃都山上本有两位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郁垒,二人经管山中过路游魂,可三年前却受酆都召回,至今不曾归来。
虽不知酆都到底是何用意,却也实在导致了桃都山,哀嚎遍野,怨气冲天。
然而前些日子,伴随着阵阵凤鸣,鬼门门阙竟神奇地重新矗立。
得知此事,桃都山上各路幽魂游走相告,齐齐聚集在了虎门口处,争相挤在鬼门关前,等着鬼门大开。
鬼门也确实开了,却没有一个得偿所愿。
就在那些个魂魄拥挤之时,一道祥光呼啸而来,众鬼见之,无不四处逃窜。而这一道祥光也驱散了山中冲天的怨气,只一个瞬间,便消失在了门阙的另一侧。
众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几日来也不敢接近鬼门,门阙四周到是清净了不少。
然而这些鬼魂终究心有不服,见几日再无动静,一些胆子大的,又重新聚集在了鬼门周围,静待时机再来。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鬼也亦然。
就在今日,鬼门竟再次有了动静。
门阙斗拱之下,如平静的水面落入一滴水,波纹荡漾着弥散一般,门中不多时便显露出一处荒野。
众鬼大喜,忙簇拥上前,欲奔往阳间,却没想到,只一阵铃声响起,便悉数被震了回去。
一股股冷气翻滚着涌出门外,雾气之中隐约可见几道身影,高矮不等,朝着门这边走来。
来者不是别人,为首的正是辛夷,而随着他们的站定,雾气消散,鬼门中的景象亦是消失不见。
回望着身后的鬼门阙身上威武的虎纹,赤琰子不禁感慨,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活着的时候来趟幽冥,当真是不负这一场修行了。
就在感慨之际,赵无恙却慌张地叫了起来。
“七哥!七哥!”
回头望去,只见龙七耷拉着脑袋,被赵无恙和刘夏架在了肩上,一动不动,好似昏厥了一般。
赤琰子连忙着二人将龙七放下,抬手搭向了他的腕间。
一番脉诊下,倒没查出什么问题,龙七就像是睡着了似的,属实令人匪夷所思。
赤琰子也不知道该如何辩症,只说是大约初涉冥界,被幽冥之气冲撞了三焦,故而才会昏厥云云。
连翘听言撇了撇嘴,心中忍不住嘀咕:这冒失鬼姑且算是个男人,怎么体格竟还不如她一个女子,亏还生得人高马大,真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这若是让龙七知道了,必然会跳将起来——什么叫姑且?他就是个男人!
因为龙七的昏迷,总不能将他丢在这里,毕竟幽冥之地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一番商议下,众人决定,先在此地等龙七醒转,再谋后事。
可万事哪有称心如意的?
方才被震退的魂魄,一嗅到活人的气息,便失去了理智,从四面八方飘荡而来,个个都是厉鬼恶魂模样,目露凶光,骇人不已。
“糟了!”瞻砾大呼不妙,直怪自己太过疏忽。
瞻砾是魔族,阿道是妖族,这二人非人非鬼,在冥界倒也还算安全,可其他人却不一样。
活人的阳气,对于鬼魂来说,犹如鸩酒,而对于怨念深重的魂魄来说,更是毒上加毒。
一行人中,辛夷、刘夏二人修为尚可,却不懂得如何驱鬼,而赵无恙和连翘见到那么多鬼,早就吓得方寸尽失,抱着成騋呼嚎不止。
知之甚少而生畏,这也是人之常情,但这二人好歹也是修道之人,如此胆小,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成騋被二人嚎得耳根生痛,但他也没有法子。昭冥真人生前虽教了他阵法,可他却只学了些皮毛,许多东西都还没有参透,更莫要说用来对付恶鬼了。
赤琰子虽略通驱鬼之道,可一人对付如此数量的鬼魂,多少是有些痴人说梦了,况且在这幽冥之地,凡间所用的驱鬼之法,也未必能行得通。
眼下龙七昏迷不醒,还有个不懂术法的刘兰,局势危如累卵。
赤琰子令几人背靠着背,围住了昏迷的龙七、慌张的赵无恙与连翘,还有身无修为的刘兰,一面传授着一些简单的驱鬼之法,一面快速思考着对策。
虽是临阵磨刀,也总好过坐以待毙不是?
好在辛夷与刘夏资质尚可,对于赤琰子口述之法一点就透,而瞻砾身为魔族,本就生于幽冥,自有一套对付怨鬼的法子,一时间倒也算是应对自如。
只是成騋与阿道似乎觉得有些晦涩,这厢正回味着赤琰子教的心法,但那些个怨魂已经围了上来,根本不给他们参悟机会。
好在连翘反应及时,回过神后,虽依旧有些害怕,却还是将阿道一把扯了回来——自己好歹是道门中人,总不能眼看着一个孩子陷入危险不是?
成騋虽未参透驱鬼之法,却本能地耍起了惊雷棍,一套奔雷棍法,雷鸣不止,倒是吓得那些个恶鬼一时不敢近身。
四人相互信任,将背后交给彼此,各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