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陆鱼所言“她主嘉宝仆”之语,刘玉珠怒目圆睁,眦目欲裂,厉声吼道:
“休得妄想,你这小贱种心肠歹毒至极。若不是你将马匹尽数牵走,马车也全部劈毁,便能及早请来御医,我的嘉宝决然不会命丧黄泉。”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愕不已,此等言论实在蛮不讲理,明明嘉宝小姐自池塘中捞起时便已没了气息。
其后之所以又延请诸多御医,不过是因其等不愿相信她已离世罢了。
陆羡赶忙将陆鱼拉至身后,和声细语地对刘玉珠劝道:“玉珠,御医已然明言,嘉宝已逝去六个时辰之久。
而捞起嘉宝乃是四个时辰之前的事情,这与有无马车以及能否早请御医全然无干。”
点明事实真相后,刘玉珠却愈发激动,仿若癫狂一般,伸手拉扯着陆羡,“那也必定是她指使之人将嘉宝抛入水中的。”
陆羡瞥了一眼陆鱼,他知晓她性情乖张,但却绝不相信她会对年仅三岁的孩童痛下杀手。
况且在秦殊灵堂之前,她尚悉心照料嘉宝,故而,他笃定嘉宝之死与她毫无瓜葛。
“玉珠,事情尚在调查之中,莫要无端猜测。”
见陆羡如此维护陆鱼,刘玉珠顿觉胸口仿若烈火灼烧,疼痛难忍。
“咳咳!”
“咳咳咳!”
一阵突兀的咳嗽声传来,陆鱼眼眸骤凛,她来了。
刘玉珠与陆羡亦听闻此声,微微一愣之后,便一同疾步奔入屋内。
陆鱼亦尾随其后,屋内除了躺于榻上的陆嘉宝,便是欣喜若狂的陆羡与刘玉珠了。
丫鬟婆子竟无一人在内,巫婆祖母亦不见踪影。
她悄然静立在不远处,凝视着那喜极而泣的一家三口。
她心中毫无羡慕与悲戚之意,有的仅是竭力压抑的兴奋。
终于得以报仇雪恨了!
陆嘉宝死而复生之事,瞬时传遍整个将军府,众人皆沉浸于喜悦之中。
陆夫人对除德悟院之外的每名下人皆赏赐两个月的月例。
并宣称要亲赴灵山寺虔诚拜谢神佛,且会兑现承诺为所有佛像塑以金身。
其之所以有此决定,乃是因陆嘉宝出事之后,即便临近午后,她仍匆忙赶赴灵山寺。
祈求神佛令其孙女起死回生,且许下重诺,只要嘉宝复活,便为满寺神佛塑金身。
听闻要为灵山寺所有神佛塑金身之事,陆鱼不禁惊愕得张大了嘴巴,许久之后,她问道:“陆夫人莫不是不知一尊金佛所需的花费?”
在其身旁的绿苹亦不敢确定地回应道:“或许她并不知晓吧。”
陆鱼咯咯咯地笑出了声,老巫婆如此过早宣扬出去,这下可要难以收场了。
书房之中的陆羡闻听自家老娘这一决定,震惊得半晌动弹不得。
全部塑造金身?灵山寺大大小小佛像不下一百尊。
即便将他与国公府变卖殆尽,亦未必足够。
“如今这话已然传扬出去了?”
侍卫张图艰难地点了点头,“约莫半个京城皆已知晓了。”
陆羡整个人瘫软于椅子之上,半个京城,恐不需一个时辰,整个京城便会尽人皆知。
国公府
陆惊漠面色阴沉地坐于主位之上,真是愚蠢至极的妇人,大话已然出口,若不兑现,届时非但将军府,便是他们国公府亦将沦为天下笑柄。
世子陆允夫妇、国公次子陆川夫妇,皆面容冷峻地坐于下首。
气氛静谧得可怕,甚至连大口喘气之声皆清晰可闻。
良久之后,张凤忧心忡忡地开口道:“父亲,母……她会不会妄图谋取秦家的钱财?”
陆惊漠微微抬了抬眼皮,此还用问,定然会有此念头,只不过她休想从那小人儿手中拿到一个铜板。
那小家伙既记仇又吝啬,欲从其手中取钱,还不如期盼天上降下金雨。
“父亲,我们……”
陆允刚欲开口,便被其父打断,“我们与此事毫无关联,国公府自是国公府,将军府自是将军府。”
闻言,陆允不禁为陆羡暗自心疼了一瞬,有如此这般的娘亲,实乃他命中一劫。
皇宫
皇帝花辰逸闻听近侍禀报将军府陆夫人欲为灵山寺全部佛像塑金身之事,亦惊愕不已。
“她可有如此多的银钱?”
近侍垂首,“应当是没有的。”
若有,那才是大有问题,毕竟即便是国库之中亦无如此多的黄金。
花辰逸重重地叹息一声,陆羡可要陷入困境了。
将军府
刘玉珠尚未自女儿复活的喜悦之中缓过神来,便被自家婆母这一番举措惊得几近昏厥过去。
卧于床上的陆嘉宝亦险些吐血,即便她不知晓古代物价,但亦明白一尊金佛所需金子数量颇为庞大。
她虽此刻尚不清楚那灵山寺究竟有多少佛像,然可想而知,决然不会少于十尊。
天啊!她方才穿越而来便要面临破产之厄?
刘玉珠单手撑头,面色苍白,陆嘉宝见之不禁心疼万分,这可是她心仪的女主,怎可遭受如此境遇。
极欲责骂那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