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脸上皮笑肉不笑,眼神冰冷地盯着陆鱼,心中满是诧异与恼怒。只因自己说错话,她不高兴了,就能动手动脚?这究竟是哪门子的怪脾气呀。不对,他细细回想,自己刚才到底哪句话说错了呢?
“你倒是说说,爹哪一句话说错了。”陆羡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平和。
“我母亲已经死了。”陆鱼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陆羡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刚才自己称呼刘玉珠是她母亲,难怪这小丫头如此大的反应,原来是这句话惹恼了她呀。
刘玉珠此刻低垂着头,一声不吭,旁人看不到她眼底深处隐藏着的那一抹冷意。她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恨,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呀。以往,只要羡哥哥一听到这孩子的消息,要么是满脸的不耐烦,要么就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可如今,他居然能忍着脚伤,还这般有耐心地和她讲了这么多话,这和她预想中的情况实在是相差甚远。
“按照礼法,不论你亲娘是否健在,玉珠都是你的母亲。这是既定的规矩,容不得你随意违背。”陆羡耐着性子,试图给陆鱼讲清楚其中的道理。
“所以,爹并无说错话。”陆羡再次强调道,他觉得自己所言并无不妥,毕竟在这讲究礼法的世道里,嫡母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的。
陆鱼却毫不犹豫地摇头,那小脸上透着一股倔强与执拗,她直视着陆羡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认礼法,我只认血缘和自己心里的想法。在我看来,只有生我的娘,才是我真正的母亲,别人可替代不了。”
陆羡听了这话,气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孩子简直就是冥顽不灵,就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怎么说都听不进去。
“那我是你爹,你听不听爹的话?”陆羡换了个角度,想着或许用父亲的威严能让她服软。
陆鱼再次摇头,还扬起小脸,用一种极为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陆羡,最后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你是我爹,这我认。可你太瞎了,所以我不听你的话。”
“爹哪里瞎了?”陆羡明知她指的是自己看上刘玉珠而对她娘秦殊不上心的事儿,可感情这东西,又岂是能轻易控制得住的呢?他觉得自己对刘玉珠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哪能说变就变呀。
“你忘了,大小巫婆要把我娘丢乱葬岗的事了?”陆鱼双手叉腰,毫不畏惧地与陆羡对视着,那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指责,“明明那就是蛇蝎毒妇,你不但不赶紧把她们踩在脚下,赶出家门,还当成宝贝一样护着。你呀,不光眼瞎,心也瞎,哦,连心都是黑的呢。”
刘玉珠听到“蛇蝎毒妇”以及“扫地出门”这些刺耳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身形都跟着一晃,差点直接晕厥过去,幸好身后的婆子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扶住了她。
陆羡此刻满心都是愧疚与难堪,听到陆鱼这番毫不留情的指责,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哪里还顾得上注意刘玉珠的状态呀。当初得知那件事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愤怒至极呢,可一边是生他养他的老娘,一边是他深爱的女人,无论哪一方,他都实在狠不下心去责罚呀。没办法,他只能昧着良心在父亲面前求情,等事情过去后,他便下意识地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试图当作从未发生过一般。如今却被陆鱼再次提起,他只觉得羞愧难当,无颜面对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当下也顾不上其他,仓皇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刘玉珠见状,顿时傻眼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羡哥哥居然就这么丢下她,独自一人走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又气又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人伤心,自然就有人开心。陆鱼一脸骄傲地迈着小步子,踱步到刘玉珠面前,那模样,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似的。扶着刘玉珠的婆子瞧见她过来,赶忙将刘玉珠挡在身后,她可还清楚地记得,这小丫头的一脚,可是让威风凛凛的将军都痛苦不堪呢,她可不敢让自家主子再受到什么伤害了。
陆鱼却好似不在意婆子的举动,她又不是来动手的,只是站定后,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怎么办呀,你这个毒妇的形象,大概会在爹心里扎根一辈子了呢。估计呀,离被扫地出门也不远了哦。”她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让人听了着实恼火。
刘玉珠气得一把拉开身前的婆子,恶狠狠地质盯着陆鱼,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就看看,我们谁会先被扫地出门。”说完,她便气冲冲地转身快步离开,只是走了几步,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小小年纪,不尊嫡母,心思恶毒,这样的名声你就等着背一辈子吧。”
陆鱼却丝毫不以为意,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微笑,眼都不眨一下,张口就开始瞎编乱造起来:“刘玉珠寂寞难耐呀,大白天的就和四个暗卫钻小树林呢,啧啧啧,这样的名声给你背着,倒也挺合适的呢。”
“砰——”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闷响,一个暗卫竟从树上掉了下来,场面顿时尴尬又滑稽。
“小畜生,你胡说八道!”刘玉珠又气又急,脸色涨得通红,她作势就要上前去教训陆鱼,却被身旁的婆子赶忙拉住,那婆子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