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堂,那本是陆夫人的住所,这院名乃是她亲自所取。其实啊,她心底里最中意的是“牡丹院”这个名字,毕竟牡丹向来有着象征国母的尊贵寓意,寓意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与尊荣。可她虽心向往之,却又哪敢真用这个名字呀,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用“芍药”来为这院子命名。
此刻的芍药堂内,已然是一片狼藉,混乱不堪。往日那个总是端庄优雅、仪态万千的陆夫人,此刻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就像个市井泼妇一般,满脸狰狞,怒目圆睁。她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吼大骂着,一边疯狂地摔砸着屋里的物件。
“哗——”名贵的瓷器被她狠狠摔在地上,瞬间碎成了无数片,那清脆的破碎声在这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哐当——”又一件精致的摆件被她用力砸向墙壁,撞击之后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便掉落在地,成了一堆破烂。
到最后,屋子里那件雕刻精美、颇为大气的黄花梨屏风,也没能逃过厄运,在陆夫人的盛怒之下,被狠狠推倒,加入到了这满室的破烂行列之中。
或许是折腾了许久,砸东西也砸得累了,陆夫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目光呆滞,怔怔地望着院门口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怨毒与愤恨。
她心中满是悔恨啊,当初满心欢喜地嫁给陆国公爷,原以为自此便能尽享荣华富贵,安安稳稳地过上一世尊荣的日子。哪曾想,仅仅只是一个世子之位,哪怕把她和儿子分出去另立门户,都不肯给他们。好在儿子还算争气,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在军中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挣得了一个将军之位。本以为往后的日子能顺遂些了,可谁能料到,竟被一个商户之女给搅得一塌糊涂,所有的美好期望都化作了泡影。
只要一想起每次外出参加宴会时,那些人看似不经意,实则满含嘲讽的话语,她就恨得牙根痒痒,心中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住。
“哟,你儿子可真是有本事呀,就凭着那张俊脸,居然有人心甘情愿地拿出百万两黄金呢。”
“哎呀,可惜了呀,我家儿子就是没长那么一张好看的脸,不然得少走多少弯路哟。”
哼,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些人分明就是在拐弯抹角地讽刺她呀。而这一切的源头,在她看来,都是那个秦殊造成的。一想到这儿,陆夫人的表情越发变得扭曲狰狞起来,那模样,仿佛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鬼一般,让人看了心生畏惧。
芍药堂里的丫鬟婆子们,此刻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全都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躲在各个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此刻正在气头上的陆夫人,引火烧身。
最后,还是郑嬷嬷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她先是扶起了一把尚且完好的太师椅,然后轻轻地搀扶着陆夫人,小心翼翼地让她坐下。陆夫人这会儿砸也砸了,心中那股憋闷着的恶气倒是消散了不少,便任由郑嬷嬷扶着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
郑嬷嬷看着这满屋子的狼藉,心里明白这会儿还不是收拾的时候,于是朝着角落里的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这两个丫鬟,一个叫水仙,一个叫梨花,皆是陆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深得陆夫人的信任。两人见状,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郑嬷嬷和陆夫人。
待屋里没了旁人,郑嬷嬷这才凑近陆夫人,轻声细语地开始安慰起来:“夫人呀,您莫要这般生气了,不过就是一场风光大葬罢了。等这葬礼结束了,往后您想要报仇,那机会可多的是呢。”
陆夫人听闻此言,斜睨了郑嬷嬷一眼,没好气地问道:“多的机会是什么?你且细细说来。”
郑嬷嬷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她微微弯下腰,凑到陆夫人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夫人,即便那秦殊下葬了,咱们也可以……把她挖出来呀。”
陆夫人一听这话,心中猛地一跳,这主意着实太过歹毒了些,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隐隐觉得很是受用,竟有几分喜欢这个阴狠的办法。
“不是说机会很多嘛,你且接着说呀。”陆夫人催促道。
郑嬷嬷见夫人这反应,便知道她心里已然同意了这个主意,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于是便将自己心里盘算的那些毒招一股脑儿地全都说了出来。
“夫人,您别忘了,那个多余的小丫头,往后可还要在这府里生活呢。她不过就是个三岁的孩子,还不是任由咱们拿捏,想怎么整治就怎么整治嘛。”郑嬷嬷的声音虽然依旧很轻,可那话语里透着的恶意却是清晰可闻。
陆夫人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微微点头,眼中满是算计的光芒,冷笑道:“不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量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夫人,不过呢,在这之前,得先想办法解决掉那四个碍眼的大丫鬟,还有那个董氏才行呀。”郑嬷嬷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着陆夫人的反应。
陆夫人听了,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赞同地点点头:“确实,那几个家伙,平日里看着就讨厌得很,留着总归是个祸患。”
郑嬷嬷见夫人这般反应,心中越发高兴了,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