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鱼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顿时一阵剧痛,仿佛被人用刀狠狠割了一下。她心疼不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陆鱼紧紧搂入怀中,那动作轻柔而又充满了慈爱。紧接着,她仰起头,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悲恸欲绝,响彻整个灵堂。
“可怜的孩子啊!在母亲的灵堂前,不过是问父亲要一样东西,居然也如此艰难。”
“这世间还有没有公道可言?正妻所生孩子的日子过得竟不如平妻的孩子,如此下去,这礼法规矩岂不是要彻底崩坏了?”
陆羡与刘玉珠听闻此言,皆是大惊失色。在他们心中,礼法规矩犹如天条,神圣不可侵犯。唯有王朝覆灭,天下大乱之时,才会出现礼法规矩崩坏的局面。而如今,张氏竟在这灵堂之中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这若是传扬出去,定会给将军府带来灭顶之灾。
“张姨奶奶,你这是要将我们将军府上下全部害死吗?”刘玉珠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得厉害。待那最初的惊吓过后,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她全然忘记了对赵氏大力气的恐惧,不顾一切地对着张氏便是一顿怒怼。
“这孩子分明是贪心不足,你作为长辈,不但不好好教导,反倒在此胡言乱语,给我们将军府扣上如此大的一顶帽子。你可曾想过,你这般作为,若是连累了将军府,陆余又岂能独善其身?她亦是这将军府的一份子,我们若遭遇不幸,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陆家大嫂二嫂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魂未定,两人缓缓走到张氏面前。陆家大嫂张凤蹲下身子,伸出手,本欲轻轻抚摸一下陆鱼的脑袋,以表安慰。然当她的目光触及陆鱼额头那尚未痊愈、依旧裹着纱布的伤口时,心中猛地一酸,那只手如触电般迅速收回。望着纱布上那隐隐可见的血迹,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心中满是对这孩子的怜悯与疼惜。
方才发生的一切,她皆看在眼里。在她看来,这孩子不过是想从父亲那里得到些许宠爱与关注,并非如刘玉珠所言那般贪心。可三弟却如此吝啬,连这小小的要求都不愿答应,也难怪张氏会说出那般过激的话语。
“亲家姨奶奶,您莫要动气。小余儿乃是将军府的小姐,亦是国公府的孙女,嘉宝有的,她日后自然也都会有。”张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又安抚人心。以往,她唤陆余名字时,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可方才,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那位继母曾经刻薄说出的话,心中对陆鱼的心疼愈发浓烈。什么叫多余,不该存在的孩子?这般恶毒的言语,竟被用来形容一个无辜的稚子,实在是令人发指,心肠之毒,可见一斑。
张氏本也无意大闹一场,见张凤如此表态,便顺势借坡下驴。她微微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目光温柔地看着低头不语的小陆鱼,眼中满是心疼与怜爱,轻声说道:
“我这做外婆的,不过是心疼这孩子罢了。如今她娘没了,爹却还如此偏心,偏心得都快到脚底板了,让我这老婆子如何能不难过?”
张凤瞧着不过三十几岁模样,且面容保养得宜、不显老态的张氏,那“老婆子”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着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让人忍俊不禁。然此刻众人皆沉浸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中,谁也无心去在意这等小细节。
“我明白您的心情,您放心,我以世子夫人的名义向您保证,日后绝不会再有厚此薄彼之事发生。”张凤心中已然下定决心,定要找个合适的时机,与公公好好谈一谈,将陆鱼的情况如实告知,绝不能让这孩子再在这府中受半分委屈。如此一来,不仅能为陆鱼争取到应有的权益,还能顺便膈应一下那位心思歹毒的继母,可谓一举两得。她可是深知那个毒妇曾经暗中给自家相公还有二叔子下毒的恶行,心中对她亦是充满了厌恶与警惕。
张氏听闻张凤这番承诺,顿时破涕为笑。她轻轻拍了拍陆鱼的后背,如同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温柔地叮嘱道:“小余儿,你可都听到了?你大伯母是真心疼你的。日后若是受了委屈,莫要害怕,只管去找你大伯母为你做主。”
陆鱼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模样温顺得如同一只小羊羔。
张凤见状,心中不禁暗自苦笑:“……草率了。”她未曾料到,自己这一番好意,竟会如此轻易地被陆鱼接受,仿佛给自己揽下了一个不小的责任。
刘玉珠见此情形,气得浑身发抖,银牙紧咬,几乎要将牙齿咬碎。她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暗自思忖,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不受夫君与婆母喜爱的女人生的孩子,这个本就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竟能与她的宝贝女儿享受同等待遇?这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心中却在暗暗发誓,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陆鱼,绝不能让她如此轻易地得逞。呵!大嫂也未免太爱多管闲事了,还妄图拿世子夫人的名义来保证。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如何插手我们凤家兄弟的家事。
陆羡望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只觉疲惫不堪,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他缓缓抬起手,捏了捏眉心,试图缓解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头疼。心中暗自叹息,这日子何时才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