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垂下头,倘若她告诉他,她的身上不仅仅是肠胃这点毛病,不知道他又会作何感想?
有时候,有些伤,有些痛,不是有药就能治愈的。
这时,属下送来飞鸽传书,楚弈当着熙悦的面打开,信件是孟宛清的亲笔信。
楚弈看后随手将信件捏成灰扔出马车,浓黑霸气的剑眉微微皱起,冷俊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心中升起一股烦躁。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灵境山庄门前,庄内几个仆人迎了上来,楚弈轻拥着熙悦下了车,然后随着仆人的带领进入山庄。
入了安排好的厢房,熙悦一直沉默着,她柔顺的接受楚弈安排的一切,想着既然逃不开,也罢,就看看吧,身体是她自己的,若能让自己好受些,也是一种活法。
楚弈此刻已没了刚才的浮躁,他目光深邃看着眼前小女人安静的小脸蛋,手臂忍不住将她蜂腰紧紧一搂,迫使她仰起头。
看着她那双水润润的美眸,不再如以往般灵动活泼,这安静的样子正是他以前喜欢的。
以前他很喜欢温婉娴静的女子,可如今却感觉太过安静让人生恼,就仿佛没有灵魂一般,他不喜欢如今这么安静的她。
非常不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楚弈俊美的脸庞有些暗沉,但仍旧耐心的低哄道:“只要你养好身子,无论你想上哪去,我都不会拘着你!但是现在你必须听话,一定要治好你的肠胃之症!”
她身子骨这般弱,如果胃口欠佳,连补品都不能吃的话,如何有副好身子骨。
熙悦突然间觉得他很烦,明明厌恶她,还要这般伪善的待她,何必呢?
咽下心里的话,她抬眸看向他,敷衍一笑:“世子何必如此,身子是我自己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她的嗓音很轻柔,澄澈的眸子也很平静,只是眸中那抹不耐隐藏的很好,苍白的脸庞娇弱中微微含笑,就这般看着他。
“世子似乎忘了,其实我与世子并没有什么关系,以前是,现如今也是。”
她在撇清关系?楚弈脸色一沉,松开她,高大的身躯变得冷硬,他的一片好意接二连三的遭到拒绝,这一刻他的耐心也到此为止,整个人也变得冷冷的。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事,若不是看在二婶的面子上,你要如何糟蹋自己我管不着!不过,云熙悦,你能不能不要再那么任性,从前到现在,你永远这般任意妄为,想让人不厌恶都难!”
熙悦心头一涩,小脸低垂,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即是如此,谢过世子的关心,熙悦这就离开,不麻烦世子了。”
说完她匆匆走向门旁,一心只想快步离开这里,不必同他待在一处。
楚弈气极,一把将人堵在门旁,双手压在门上,把人困在胸前,恼怒威胁:“你觉得你可以走出这个房间?云熙悦,谁给你这个胆忤逆本世子,信不信本世子现在就办了你!”
熙悦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他身上张狂霸道的气息将她包围,她感觉自己身处在炎炎赤日之中,整个身子犹如被火灼烤般,满心慌张。
眼前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俊颜,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漠阴鸷令她不安。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恐慌,会不安。
就像她在掖庭狱一样,每日里提心吊胆,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她如惊弓之鸟。
她缩着身子,有些瑟瑟发抖,难道这天地之大,真的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吗?她只想远离这些,只想要一片安宁也不行吗?
她承认现在的她已经要不起尊严,在楚弈面前,她太低贱,太自卑,楚弈厌恶她是对的。
熙悦缩着身子,恨不得把自己藏入见不得光的缝隙里,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见她这个样子,楚弈慢慢的冷静下来,不由为自己的失控暗恼。
看着眼前的女人怯弱的把自己缩成一团,不知为何,心中的恼怒被不知名的心痛所代。
她不接受他的好意,总是拒绝他的关心,宁可拖着病体,也不愿与他有任何关系,她在用这样的方式一点点推开他,躲避他。
真是个倔犟的丫头!但怯弱的同时,她又有一颗坚强的心!
她嘴上说着没有怪过他,可她的心里分明是怨着他的。
她恨他,恨他把正值大好年华的她送进掖庭狱,恨他毁了她,让她在狱中吃了三年的苦。
而那三年里他的确没管过她的死活,一次也没有,因为那时的她,在他眼里只是个刁蛮跋扈又任意妄为的娇小姐。
而他之所以送她进掖庭狱,确实是想要让她好好改改性子,他不想因为此事让孟家认为楚家是在纵容包庇她。
不是他怕开罪孟家,而是他觉得她这般任性娇纵下去,迟早会闯下大祸,到时会伤人害己。
他没有去关注过她,是因为他一直忙于公务,精疲力竭的处理朝堂上的事。如今的朝廷内忧外患,孟氏一家独大,把持朝政,他不得不及早部署。
其实直到三年后再次见到她,他仍然是有些厌恶的,得知她出狱回楚家,第一反应是希望她别再来纠缠他,在他的印象中,她以前的斑斑劣迹历历在目。
他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