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律师便拿出一叠合同来,推了推眼镜。
“江小姐,我们了解到最近您把翡翠谷的这套房子挂牌对外售卖了。”
“想提醒您一下,这套房子是您母亲赠予您的,当时在赠予合同里约定了一些义务。根据民法典的相关规定呢,赠予人在特定情况下享有撤销权,比如受赠人没有履行约定义务。如果赠予人行驶撤销权的话,是有权要求返回赠予的财产的。”
江早羽面色沉静:“说人话。”
张律师直白说到:“也就是说,翡翠谷的房子,宁女士是随时可以要回来的。”
一语落下,满室寂静。
江早羽的心情竟然没有她想象的波澜起伏和愤怒。
本来就是宁怡送她的,不是她自己买的,宁怡收回去,她自然无话可说。
只是,在她急缺钱给孙妈治病的关头,宁怡釜底抽薪,让她有点难受和措手不及。
宁怡瞅着她,似笑非笑:“卖我的房救保姆?还真是可歌可泣啊。”
看来,宁怡知道孙妈的事了。
“你有什么条件?”江早羽抬眸,单刀直入地问,看她跟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宁怡笑了笑,撩了撩头发:“条件你知道的,就是和你现在的男人离婚,认我当妈,我带你相看豪门。”
“瞧瞧,这个条件,多少姑娘求着都求不来,做梦都想有个有钱的妈,嫁豪门。”宁怡觉得她多少有点不识好歹。
江早羽冷冷地看着她:“你只不过是想拿我当筹码,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罢了。”
宁怡笑:“你也不亏啊,没什么损失。不过是感情上受了点伤,那又有什么关系?女人不能恋爱脑,不是么。”
见江早羽依旧没什么反应,她不慌不忙,继续说到:“对了,忘了告诉你,你联系的那个英国的亨顿博士团队,是我资助的。”
江早羽神色微动。
宁怡在英国的资源和势力,比她想象的覆盖得深。
江早羽微微蹙眉:“你不会要从中作梗吧?如果是这样,那什么都不要谈了。”
宁怡啧了声:“那个姓孙的保姆好歹照顾了你这么些年,我还不至于拿这个去断了她的活路。”
她循循善诱:“还有,你要办英国的居住证,现在英国居住证都收紧了,你们最快也得半年才能办下来。半年,你保姆能等那么长时间吗?我有英国国籍,我可以帮你们走绿色快捷通道,一个星期就能搞定。”
宁怡的话让江早羽动摇了那么一瞬。
确实,孙妈的病情进展快,等不了半年。
拒绝宁怡,她将陷入没钱、苦等签证的境地。答应了宁怡,一切困难迎刃而解。
只是秦晚洲……
她眼前掠过他单手插兜、笑盈盈看着她的模样,心底隐隐刺痛。
该死,想起他就心脏疼。
“让我好好想想。”她神情颓然,浑身无力地窝在沙发里。
宁怡见好就收,逼得太紧太急,适得其反。
“行。不过不要时间太久。”
“我能等,你保姆大概等不了。”
她悠悠地起身,拿起外套,使了个眼色:“女儿,那我们先走了。”
“不送。”江早羽惜字如金。
宁怡带着怡然自得的笑容,和张律师一起出了门。
两个人走后,江早羽闷闷地打开橱柜,拿出一瓶红酒,自斟自酌起来。
和林深三年,都能一朝之间彻底了断。
和秦晚洲才不到一年,而且是冲动的契约婚姻,也没什么断不了的吧。
喝了几杯酒,头痛欲裂地在床上躺到夜半。
她拿起手机,鼓起勇气,给秦晚洲拨了个电话。
几声过后,秦晚洲接了。
“喂?你怎么才给我回?”他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幽怨。
听着他的声音,江早羽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晚洲听着那头静谧的呼吸,问:“怎么不说话?很忙?很累?”
江早羽依旧默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晚洲继续追问:“喂?生气了吗?是你不接我电话,不是我不给你打。你自己看看通信记录。”
寂静一片中,秦晚洲无奈地猜测:“嫌我出差时间久了,没早点回来?好,我不守信,是小狗,给你叫两声。汪~”
江早羽咬着嘴唇,幽幽叹了口气。
秦晚洲听到电话那头的叹息,心神不宁起来:“好好的,你叹什么气?不管我错哪里了,我先认错,你别不说话,好吗?”
江早羽心软了一瞬,将电话放在枕头旁,任由他问他说,自己边听边打盹,竟然浅浅地睡着了。
等到凌晨3、4点钟,突然惊醒了,她第一时间就拿起了手机。
秦晚洲已经挂掉电话了,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是,通话时间竟然长达2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他自言自语地聊天,在没有得到自己回应的情况下,大概是一直等到自己睡着了才挂。
江早羽一把将手机塞进枕头底下。
算了,能拖多久是多久,等他回来再说吧。
宁怡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到非要看到离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