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环境,对从小锦衣玉食的他来说,不亚于贫民窟。
江早羽却没什么反应,毕竟她打小住的幸福里小区,条件跟这差不多。
一打开门,是间60多平的一居室,按照宜家风布置的,没什么华丽的家具,挺简洁。
“还不错,这你买的吗?”江早羽随意问。
“租的。”秦晚洲说。
嗯,在长京市没有房子,是个劣势。
“多少钱一个月?”江早羽边走边看。
秦晚洲对租房市场没有概念,房租这种小事,他并没有过问。
“中介那儿租的,一万多。”他说了个他自己觉得很便宜的价格。
“一万多?一个月?这黑中介吧!就这价位,能租一个五环高档小区的三居室了!你在哪家中介租的?”江早羽很是惊讶。
秦晚洲默了默:“一家小中介,已经跑路了。”
江早羽面露同情:“被黑中介骗是京漂的必修课。”
秦晚洲嗯了声:“习惯了。坐吧,我给你倒水。”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两手依旧空空,最后江早羽疑惑地指了指角落的饮水机:“水在那。”
怎么看起来,他跟这屋子不熟的样子?
倒完水后,秦晚洲在她旁边坐下,拿出准备好的合同,郑重地递给了她。
“保险起见,以书面合同的形式续签吧。有不当的条款你可以提出来。”
江早羽喝下去的水差点呛出来。
“不是吧,你真的拟了份合同?”
她只是口头说说,没想到秦晚洲还这么正式。
秦晚洲说:“签合同才能正式确认诚意。”
江早羽笑说:“你怕什么,吃亏的又不是你。”
秦晚洲:“不是怕吃亏,是怕你反悔。”
“我有这么不守诚信么。”江早羽边说边拿过合同。
她惊了。
这份合同之严谨,像是出自大公司法务的手笔,还有不可抗力和免责条款。
核心条款有两条,一个是经济独立,债务财收各负盈亏;一个是各自有独立的住处。
两条都是她自己曾经说过的,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只是最后还有一则解释,如果有一方自愿做出变更且另一方认可,以上条款作废。
“自愿变更的意思是?”江早羽指着那一行字问。
秦晚洲解释:“比如说,我自愿将财产赠予你。或者,你自愿和我住一起。”
江早羽抬头撞见他幽幽的眸子,心想,不会吧,他竟然是认真说的?
这两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自己都穷到租房子了,哪儿来的财产赠予?
再说,虽然她在滇南的时候一度失态,渴求他的身体,但她打赌那只是一时冲动,她不会主动跟他同居的。
“行吧。签就签了。”江早羽大笔一挥,写上自己的名字。
秦晚洲微笑着在后面补上自己的签名:“一式两份,收好。”
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拿契约到期说事了。
合同里埋了个契约到期自动续签至无固定期限的隐藏条款,她没看出来。
江早羽拿过自己的那份合同,还是晕晕乎乎的,总感觉像是把自己卖了,但又没有什么实质的损失。
把合同放进包里后,秦晚洲主动去洗水果了,她伸了个懒腰,靠在沙发上刷手机。
秦晚洲难得地发了个视频在朋友圈,还是她当素纱褝衣推介人的那条。
他还挺关注自己的事呢?
她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这条朋友圈的下面,秦老爷子点了个赞,并评论:【江老师确实挺不错。】
她能看到秦老爷子的回复,这说明秦老爷子和秦晚洲还有她是共同好友。
秦老爷子什么时候加上秦晚洲的微信了?
虽说是主雇关系吧,但这语气看起来挺熟稔。
秦晚洲的关系网,这么四通八达的吗?
正疑惑间,电话响了,苏意尘来电。
苏意尘先是就她当素纱褝衣推介人的事吹了一波彩虹屁,然后就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钏儿,老娘最近很倒霉啊,借点好运给我吧。”
“怎么了?”江早羽关心地问。
苏意尘愤愤地:“我们学校要搞一个高校大学生武术比赛,要拉赞助。我被那个死鱼眼领导摊派去拉大秦集团的赞助,金额至少200万。”
“你说当个老师,不仅要搞教学,还要觍着脸去化缘,真苦命啊!”
“而且,我听说这大秦集团不好搞,从来都不做这种公益活动。一听说我是来拉赞助的,连副总都没见到,就把我赶出去了。气死我了!”
大秦集团……
江早羽对大秦集团的印象很复杂。
虽然投建老年大学新校区、挖鸿云集团非遗专家的事,误打误撞给她帮忙了,但,那个秦总人品不行,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大秦集团,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大老板挺高傲冷淡,估计底下的人有样学样。”江早羽跟着吐槽,深有同感。
突然被cue到的秦晚洲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