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枚药丸,先让皇帝压在舌下,然后拿出针开始给皇帝施针。
足足一刻钟,院正才收了针,把了脉,才忧心忡忡地说:“都说了,陛下不能劳心劳力,不能劳神,不能生气,你们这……哎……”
院正长叹口气,摇着头要去开方子。
四皇子一把拉住院正的胳膊,问:“院正,父皇怎么样?”
院正看着四皇子,皱眉:“怎么样?你想你父皇长命百岁,那就别惹他生气!”
院正拂去四皇子的手,连忙去开药让人煎药。
四皇子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谢清站在四皇子跟前,道:“父皇如今这样,是你们造成的,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给我滚。”
四皇子假模假样地说:“我担心父皇,让我看着父皇醒来,我才安心。”
“等父皇醒来,你再气他一次吗?”谢清冷着脸,他在努力维持着冷静,不让老四血溅当场。
四皇子这才满脸担忧地又看一眼龙床,起身带着李昭仪离开。
四皇子妃擦去脸上泪水,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清,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秦婉看着四皇子妃的背影,奇怪道:“她这个眼神,有点奇怪。”
“是有点。”不过谢清此时没心情管这个,他转头看向皇帝,正对上他睁开的眼睛。
谢清松了口气:“父皇,你醒了?”
皇帝点头,在张公公的搀扶下坐起来:“宣,吏部尚书,礼部尚书……”
皇帝一连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又看向敏妃,对她点点头:“你很好,你先回去。”
“是。”敏妃一句话都没多说,默默的行礼后退下。
大年三十,刚刚参加了宫宴,回到家里,身体都还没暖回来的几个朝臣,接到急诏,又换上了朝服,急匆匆进宫。
另一边,住的稍远的安王跟老王爷还没到家。
两人府邸挨着,就干脆乘一辆马车回家,顺便八卦一下今天宫宴的事情。
老王爷回忆着今天宫宴事情的一点一滴,袖着手说:“咱们这个太子妃,是个厉害的,至于说太子,呵,一直扮猪吃老虎呢。”
安王眯着眼睛道:“再厉害也要看能不能把老四给压下去,如今老四在外的名声可是很好啊,贤王!太子虽然名正言顺,但是就怕贤王有野心啊。”
老王爷点头:“不过太子要是能被老四压下去,他也不配当储君了。”
安王嗤笑道:“我瞧着那老大,老三也是个不中用的,还没争呢,就认输了,这是被老五老六的下场给吓着了?”
老王爷嫌弃地看他一眼:“斗的你死我活的,你还能坐收渔利不成?”
安王嘿嘿一笑:“咱们这把年纪了,坐收什么渔利?我瞧个热闹总可以吧?”
老王爷没好气地说:“没有渔利,就躲远点,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你给算计进去!”
两人话音未落,马车忽然停下,车夫道:“王爷,咱们王府门口跪着一个人。”
今夜是除夕,街道上到处都是鞭炮的碎片,寒风凛冽却吹不散。
这满街的喜意盎然下,一衣着单薄的女子,跪在冷风里,大红的灯笼将她仟薄的身影拉的老长。
安王是个好事儿的,一眼就认出来跪着的是谁:“那不是义演里,胸口碎大石的姑娘吗?”
老王爷眼睛一眯,转头瞪安王:“你个乌鸦嘴!”
“分明是你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算计了,哪里是我了?”安王骂骂咧咧地跟着老王爷下车。
牡丹看见安王跟老王爷,转身深深叩首:“民女花名牡丹,有冤情请安王给民女做主。”
走得近了,两人才瞧见,牡丹面如金纸,这脸色,不像是冻的。
老王妃跟过来,一看牡丹的面色,一边问人要斗篷,一边说:“开门,让人进去,再叫大夫来!”
温暖厚重的斗篷披在身上,一个手炉也从老王妃手里塞了过来,牡丹抬头看着慈祥的老王妃,眼泪簌簌而下,她接连往后躲:“民女身子脏,别脏了您的手。”
“脏什么?也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老王妃哪儿能不知道牡丹是什么人?可是,这世道女子不易,谁又是心甘情愿沦落到那样的地方?
更何况,今日在这里喊冤,必然是有天大的冤情,若果真是那不知廉耻的小蹄子,又怎么敢拦王府的车驾?又怎么会有那样清澈的眼睛?
牡丹进了王府正厅,刚落座就被人送来一碗热水。
老王妃道:“我看你脸色不好,不知能否喝姜汤,就先喝热水,府医这就来,先给你看看,我们先暖暖身子再说。”
牡丹捧着热水,从手里暖进了心里,她缓缓起身,跪倒在地:“求王爷王妃为我们做主!”
“你们?”老王妃纳闷,不就她一个吗?
牡丹含泪道:“在巷子里,还有几人,她们怕脏了王府的地,不敢过来,只民女厚着脸皮来了。”
“快进来,天寒地冻的。”老王妃连忙让人去请。
老王爷拉着老王妃问:“你不是一向不让我掺和乱七八糟的事儿吗?还教咱们孩子,路边的女人小孩别乱救,你怎么这会儿发起了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