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却不会随意安排自己的丫鬟,她们虽是丫鬟,却也是陪伴自己长大的姐妹啊,她说:“等宜嘉跟桃夭回来,我问问你们的意思,总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们的终身。”
蓁蓁还想表态,就听外头小丫鬟来报:“小姐,孟夫人来访,想见见小姐。”
“孟夫人?”秦婉认识的人中,没有姓孟的,她想了想,也不知道是谁:“可知是哪位孟夫人?”
丫鬟道:“是礼部尚书孟大人的夫人。”
秦婉顿时对上了号,她有点奇怪:“孟夫人为何要见我?”
不过想不通,见到人,自然也就知道原因了,秦婉当即说:“快请过来吧。”
秦婉刚才接了圣旨,就换了家常的衣裳,这会儿接待客人,倒也不失礼。
秦谢氏忙着给秦婉准备嫁妆,带着孟夫人到了院门口就走了。
孟夫人进门,瞧见秦婉就站在门口迎接,连忙拉住她的手,道:“不是还伤着吗?怎么就起来了?快快躺着。”
秦婉温婉一笑:“伤的是后肩,躺也躺不好,倒不如坐着舒坦。”
“那就好好坐着。”孟夫人拉着秦婉的手,一起在罗汉床上落座,她亲自从旁边
拿了大引枕,给秦婉靠着:“外伤最是伤人,可要好好补补,我给你带了点补品。”
孟夫人让人呈上礼单。
秦婉一瞧,就惊了一跳,各种昂贵补品也就罢了,这其中竟然还有一匣子宝石,一张虎皮,她惊讶万分:“怎么还有宝石跟虎皮?这礼物也太贵重了。”
孟夫人瞧一眼左右,向前倾身,手在身前暗暗指了指宫中方向,道:“这是外子让我拿给你们的,虎皮给宣武侯用,他早年征战沙场,身上暗疾也多,冬日里铺着虎皮褥子,也能睡个安稳觉。这宝石,你拿去打一些首饰。成色好的,就自己留着戴,成色不好的,就拿去赏人。”
秦婉瞬间明白,这宝石跟虎皮,都是皇帝给的,皇帝赏赐,成色怎么会不好?
只是,为何他给赏赐又是偷偷摸摸?
秦婉不明白,索性问个明白:“孟夫人,说句冒昧的话,我们家跟孟家素无往来,怎么忽然就送这么重的礼?”
孟夫人脑子转的也快,她笑道:“什么叫素无往来?你帮过钱大小姐,我跟她生母那是手帕交,这不就有关系了?我听闻钱小姐如今在广陵过得极好,在家里说
一不二,我很是感谢你呢。”
说起钱小姐,秦婉跟孟夫人就有了话题,钱大小姐夫家本是东吴姑苏人氏,基于东吴跟大周历来关系好,边境更是繁荣,所以她夫家在广陵定居已有三代,基本上也算是彻头彻尾的广陵人了。
秦婉对广陵今年的旱情也很是好奇:“今年申阳一带旱灾,南安情况稍微好一些,广陵更东一点,应该不受影响吧?”
“好得很呢,那边又临近姑苏,听闻一直都是风调雨顺……”
秦婉跟孟夫人聊的开心,可宫里却有人因为这道赐婚圣旨,险些气晕过去。
皇后抚着心口,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怎么回事儿?赐婚了?还是太子妃?着礼部督办婚事?不是说不然礼部督办吗?”
打探消息的小宫女,正是尚宫局的一个小小杂役,她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也是听闻尚衣局的司衣说的,说是陛下下令,要尽快做好,所有的东西都要最好的,若是东西不够,就去找张公公,陛下从私库里出。”
皇后闻言,眼前一黑,真的晕了过去,片刻后,她悠悠转醒,捂着心口,气的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他
的私库,呵呵,私库?我当年生小六,难产,陛下说从他私库拿东西补偿我,给我补身体,我一根毛都没见到!如今,他竟如此大方!哈哈!”
皇后低低地笑着,低语着,眼泪一颗颗地滚落在衣服上,落在昂首欲飞的凤凰上,氤氲了一片湿意,那凤凰的羽毛似乎就被泪水打湿了,再也飞不起来:“我当初便不愿进宫,你们非要我进宫,我进了宫,又嫌弃我不如姐姐,既如此,又为何要生了我……姐姐处处比我好,你们念着她,还要我照着她的路走,你们说姐姐没福气,我有福,这福气,我宁可不要,我宁愿生在普通人家……”
皇后声音低低地,在安静的寝殿内,近身伺候的人是听得一清二楚,她们头皮发麻,这些隐私是她们能听的吗?
正当她们不知如何做的时候,忽然瞧见一片月色衣袍,宫女抬头瞧见六皇子,大松口气,见他摆手,她们默默一礼后悄然退了出去。
六皇子悄然上前,拉住皇后的手,柔声道:“母亲,我来了。”
母亲……
皇后听后,抱着六皇子嚎啕大哭。
六皇子无奈一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安抚:“母亲,有我在,你不用伤心。”
皇后哭过一阵,情绪渐渐抚平,她擦干眼泪,看着眼神依旧天真单纯的儿子,柔声道:“母后没事了,你回去吧,把今天的事情忘了知道吗?”
“知道了,母后。”六皇子起身,看着斗志昂扬的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他恭恭敬敬行了大礼:“儿子不孝,让母后费心了。”
皇后坐在妆台前,叫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