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城前往京都的官道之上。
苏哲看着眼前的功法,缓缓闭上双眼,按照徐达所教授之法调整呼吸。
仅仅片刻,他便察觉到了不同。
整本功法的字就像是活络了一般,不断涌入苏哲的脑海之中。
随之而来的,是丹田位置隐隐发烫。
一股股暖流如同潮水一般冲刷在苏哲的周身,直至四肢末梢。
不过数息,他便已然大汗淋漓。
“姑爷,到了。”
直到马车外传来徐达的声音,苏哲才回过神来。
此时他浑身黏着,但身体却变得尤为轻盈,酣畅淋漓。
苏哲缓缓掀开帘帐,凉风徐徐吹拂而来。
徐达看到苏哲的那一刹那,眼神微微一变:“姑爷?”
苏哲整理了一番衣物:“何事?”
徐达眼神微微流动,但并未多说什么,而是一侧身:“老爷在书房等候。”
“还请姑爷前去。”
苏哲也并未多想,缓缓下了马车。
由于坐不惯马车,一路颠簸让苏哲腰酸背痛,此时竟没有丝毫感觉。
整个人就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
“难道这便是伐骨洗髓?”
“也不知我此时是否算是武人了……”
苏哲心中喃喃,跟随徐达大步来到书房外。
“吱嘎……”
推门而入,木门传来细微的响声。
映入眼帘的,是一脸严肃凝重的徐康,正负手而立,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岳丈……”
苏哲刚一开口,徐康便抬手,旋即寻了个位置坐下,看向苏哲道:“想不到,你所用之法如此有效。”
“三日内见效,恐怕不日便可真正做到灭除蝗灾。”
“徐家的危机,算是暂时解了……”
虽话是这么说,但徐康的脸色仍旧极为凝重。
“岳丈可还有其他话要说?”
苏哲眉头轻皱,坐在徐康对面。
“你不该再回京都。”
徐康冷不丁一开口,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此局虽解,但同时你也彻底粉碎了段青山的谋划。”
“至此,你便会成为他以及其党羽的眼中钉,肉中刺!”
“回到京都,你便等同于涉身泥潭之中,举步维艰!”
苏哲闻言,却是淡然一笑,看向徐康:“但我若走了,他们仍旧不会放过徐家。”
“届时我明哲保身,却留岳丈乃至整个徐家承担此祸。”
“如此,何以对岳丈恩情,我又有何面目在九泉之下面见父亲?”
闻言,徐康表情微微一动,脸上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笑容。
不难看出,方才那番话只是考验。
“那你留下,又能怎样?”
徐康慢慢斟茶,饮了一口后沉声道:“我不过只是个户部侍郎,如何能与你一同和内阁首辅作对?”
“整个朝堂,其党羽至少占据四成,六部到处都是他的拥趸。”
“女帝若重用于你,你便要与朝堂近乎一半的官员作对,你可想过后果?”
苏哲苦笑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已身陷局中,安能置身事外?”
徐康脸色一沉:“知晓你有这份心,便足够了。”
“但京都,你断然不可再留。”
“老夫虽手段有限,但自保还是可以的。”
说到这,他放下茶盏,面色凝重继续道:“山河四州距离京都最远的便是青州。”
“你如今是临时安抚使,我户部可一纸调令,将你差遣至青州,他段青山在京都神通广大,手也不好伸过去,只要你能保住命,便能挣脱泥潭。”
“以你的能力,在青州谋取一席之地并不难。”
显然,在苏哲前去徐城之时,徐康已经将苏哲的后路都安排好了。
“多谢岳丈好意,但纵使如此,也断然不是安身立命之法。”
苏哲却是轻轻摇头道:“抛家舍业,前往青州如丧家之犬一般苟活,安是大丈夫所为?”
“青州虽远,内阁首辅手伸不过去,同时陛下也是。”
“在京都,便是与陛下站在一条船上,若去了青州,那才是永无宁日。”
苏哲的回答,很出乎徐康意外。
他手微微颤抖,瞪圆了双眼:“你打算,与段青山正面相抗?!”
“纵女帝有万千手段,也不过是在用你为棋,若一着不慎,你便是弃子!”
“大丈夫能屈能伸,怎称苟活?”
苏哲幽幽轻叹一声,目光深邃道:“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
“若是命中无此运,亦可孤身登昆仑。”
来时命运多舛,身陷囹圄。
但难得来古代一趟,苏哲岂愿意在此碌碌无为度过一生?
纵使是死,也要轰轰烈烈,岂能如此憋屈苟活?
这首徐霞客的《青云志》,是苏哲前世最爱。
如今,倒是颇为应景。
一番诗,令徐康震撼无比。
他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不断品鉴此诗词的奥妙之处。
“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