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苏笙笙问得话,最终不了了之。
她知道,祖父是想等见过表哥,看明白李家的打算再说。
这日,午后,在青从赤焰城折返。
他匆匆上前,面带难色:“小姐,那花魁莳娘坚持要见您一面,才肯支付余下的款项。这不是故意刁难嘛!上次四房那事,让咱们手忙脚乱,小姐您只好把原打算用于食香楼晚间表演的曲子提前拿出来了。十首曲谱,红楼莳娘全要了,当时也付了千两定金。可这尾款,她却非要见到作曲之人才肯给。”
那红楼是什么地方?
是他们小姐能去的地么?
真要能去,难道那曲子不会留着自己用?
在青说完,见苏笙笙放下招工名册,抬眸看他,就忙补充道:“我没说是小姐谱的曲。”
“我知道。”苏笙笙轻轻回应,转而道,“正好今日无事,去瞧瞧也无妨。”
通行路引早已在购置地产时备好,上次匆忙之中,赤焰城内她还没好好看过。
在青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惊心,“要是让老太爷知道了,那可了不得。”
苏笙笙已起身,拿起兜帽,“别让祖父知道不就好了。”
一旁静听的青柠一看,便知劝阻无用,放心不下的她立刻要跟去。
苏笙笙也没阻拦。
以后生意做大了,什么样的人物,他们都需打交道。
红楼
雅间中,牧泽一脸钦佩:“军中一放出减兵的风声,白上国的细作果然按捺不住。上次擒获的那七人供出的人中,今日竟有八人行动,末将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看到他们都进了红楼。”
他话锋一转,“将军,您说他们这是要见什么大人物,竟如此兴师动众?”
“或许,放诱饵的并非只有我们。”谢玄静静地转动着手中的玉链,神情专注。
这串手链购自异域客商之手,入手之后,谢玄便未曾离身。
牧泽见他这几日一直把玩,心中好奇,捅了捅褚召:“将军怎么一直拿着那条手链啊?”
褚召不予理会,只问道:“这次都封锁好了吗?”
牧泽摆手笑道:“这回他们插翅难飞,只等将军一声令下。”
窗外的阳光透过云层,倾洒在那串碧玺手链上,使它发出更璀璨的光芒,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凝聚在那玲珑玉碧间。
牧泽顺着射下的日头,看向窗外,却在熙熙攘攘的楼下人群中,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哎!那不是季公子吗?他也来凑这热闹?”
谢玄狭长的凤眼轻轻一挑,移向楼下。
……
“季兄放心,知道你不喜入这烟花之地,今日红楼与新兴的潇楼斗曲,我们只在外头听曲便是。”说话之人,是季晏礼近日在书坊结识的诗友。
他见季晏礼连日来郁郁寡欢,便邀他出来散心。
“这红楼的莳娘,琴声在赤焰城里堪称一绝。但听说潇楼新来的头牌,为了夺得花魁头衔,与她已连斗五日,场场爆满。今日是最后一场,想必都要拿出看家本领了。”
说完,见季晏礼仍提不起兴致,以为他轻视这红楼女子,便拉着他去一旁布置好的桌旁坐下:“我一开始也觉得这风尘曲子没什么可听的,但昨日被朋友硬拉了过来,谁知竟是一曲仙音,当真是绝妙至极,不输当世名曲。”
盛情难却,季晏礼只好安坐,不再推辞。
只见红楼与潇楼隔街相望,中间摆满了桌椅,已坐了大半的观众。
这是两家为了争奇斗艳,新出的规矩。
斗到最后一曲,谁家留人多,花魁便花落谁家。
“这莳娘本是位官家小姐,因父罪沦落风尘。都说她痴等着一位秀才,待他考中进士,为她赎身。只是没想,一等便是十几年。如今红颜老去,终究是要空留遗憾了。”
那人一脸惋惜,后见季晏礼神色恍惚,便不再提及这些伤感之事,“今日我们只听曲,不谈其他。”
……
“未曾想,竟是一位未经世事的姑娘?”莳娘话语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只她一开口,声音就沙哑不堪,听不出一点昔日花魁的婉转动听。
“你的嗓子?”苏笙笙目露惊讶,静静打量眼前这位仍旧保持着绝美容颜的女子。
闻听她语中带着几分关切,莳娘轻轻一笑,那笑容中透出一种历经世事后的超脱,“你赠予的曲子确实独步天下,潇楼不甘示弱,使了卑劣手段。”
女子的声音中,没有自怨自艾,显得十分淡然。
苏笙笙微微蹙眉,心中疑惑她为何仍要见自己一面,“还有一曲未曾演奏,我可退还你此曲定金。”
莳娘闻言,轻轻摆了摆手,从发间取下一只精致的珠钗,递至苏笙笙面前,“我想你替我。”
一旁的青柠闻言,神色顿时紧张起来,连忙挡在苏笙笙身前,“你要做什么?”
莳娘被青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轻笑一声。
只是,那笑声中却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凄凉与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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