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笙笙目光冰冷,令四夫人面上不由地紧绷起来。
“长辈与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四夫人强撑着面子。
李氏闻言,面色一沉,“长辈?你也好意思腆着脸自称是长辈?”
但碍于苏老太爷在桌上,众人都不敢太过针锋相对。
苏笙笙取过茶杯,轻吹了一下,“四夫人如此说,可是要自掏腰包,给两位姑姑发放月钱?”
四夫人脸色瞬变,“什么月钱?她们帮忙做事,不也是为了一家人吗?”
本来后宅的事,一直是长子媳妇,大夫人掌管的。
但如今全家同住,男子们又无法带回银钱,所有开支都依赖苏笙笙。
因此,当她提及月钱时,几房夫人都面露尴尬。
她们如今与青柠等人无异,若还端着主人的架子,也显得底气不足。
更何况,她们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若撤走丫鬟,很多粗活便无人打理了。
至于云香和云意,她们是李氏屋里的,不用问也知道,苏笙笙定也会带她们走。
毕竟,这已经都借人借到老太太头上了。
其实,几房夫人还真没猜错,苏笙笙这招就是釜底抽薪。
众人明白,这必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苏笙笙才会来这一手。
苏文倩不满地瞪了父母一眼,怨他们非做出头鸟。
但一想到丫鬟都撤走,苏笙笙又整日不在家,那些挑水洗衣的活计岂不是都要落到她头上?
她看向苏笙笙,“祖母身边怎么能没人伺候呢?何况两位姑姑也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你怎么好意思使唤她们?”
苏笙笙不怕无人应和,就怕没人反对,当下笑道:“祖母身边确实不能无人伺候,既然五姐有如此孝心,那这几日就请五姐帮忙照顾祖母吧。”
苏文倩脸色一变再变,还未等她开口,苏笙笙已转向祖母。
“祖母放心,只是暂时找不到人手,过些日子就送两位姑姑回来。而且她们只是做些打扫房舍、研墨的轻省活计。”
这时,听晚姑姑走到苏老夫人跟前,俯身低语了几句。
就见苏老夫人脸色一变,冷冷地扫了四夫人一眼。
听晚和絮晚是苏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四夫人自然不敢上手。
苏老夫人之所以迟疑,也是想找机会好好说说苏笙笙,让她安心待嫁。
却没想到四房竟然把手伸进了三房,哪能不生气?
苏老夫人虽然生气,但也明白孙女有意遮掩,也是不好戳破,让苏家这些主子面上难堪。
于是她当即就表了态,“这有什么,听晚、絮晚今日就派给你了。”
一听老夫人公开支持苏笙笙,四夫人很是不悦,“那这一屋子的活计怎么办?”
苏笙笙清笑一声,“四叔母看着我做什么?我是外姓人,又不当家的。”
她拿他们夫妇先前的话,给噎了回去,可是把两个人给气着了。
“三哥,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如此顶撞长辈?”苏德庸不满地看向苏景山。
苏景山一向不插手后宅之事,但这次却不乐意了,“那也是四弟没做好表率,该好好自省一下才是,要不然就让你女儿做个榜样,好好孝顺一下老夫人。”
这次别说李氏对这个和事佬的丈夫刮目相看了,就是苏笙笙都对她这个不倒翁的父亲注目了。
“今日去矿上,我听说那樊家的小霸王以后不会再来了。而且上面还有话传下来,让规束其他人犯人,不得欺压我们苏家人。”
苏景山脸上洋溢着骄傲。
他在矿上做文书记录,能随意走动,无意中偷听到了这件事。
“我原还奇怪,是谁有这么大能耐……”他说得神秘兮兮,也引起了众人关注,“原来是铸钱司的方司使传下的话。”
听到这里的青柠,忍不住一拍脑门。
这都是哪门子的老黄历了?她还以为这位糊涂老爷今日总算靠谱了呢。
苏笙笙却并不意外。
樊山即便答应管束樊文昌,也不会到处嚷嚷丢面子。
折腾不了苏家人,也就难怪樊文昌今日会找到书坊去。
苏笙笙没有去更正父亲的话,任由他添油加醋地说是她找上了方司使,又有祖父的清名在,这才让其他人不敢欺负他们。
大房二房闻言,都不由地松了口气,也纷纷夸赞苏笙笙。
这次,他们可是真心的。
因为在里边就是另一方天地,是个叫天天不应,有钱都不好使的地方。
四房眼见大局已定,不想真的被分派活计,便牢牢地闭紧了嘴巴。
一场宴席,最终又是潦草落幕。
白天见不到人,晚上又分开房睡,四夫人趁着大家撤桌的机会,把苏德庸拉到院外。
“如今这六丫头一得势,眼瞅着三房那个窝囊废都拽起来了,就连丫鬟都敢不把我们放进眼里了。”
四夫人憋了好几日,声音忍不住地拔高。
苏德庸如今遭全家厌弃,早就想分了家单过。
只是手头只有五两银子,买了房子就得嫁女儿,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婆家,若随随便便嫁了,只怕连个聘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