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没心情跟他贫嘴,但也不想暴露什么。
“是你要一直问我的,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闻言,墨书砚眯了眯眼睛,“你这意思,怎么说的像是抓到了我的小辫子?”
江绾抿唇,“我可没这么说,只是看你一直问,所以才随便找个问题问问你。”
她站起身,“你不想说就算了。”
墨书砚挑眉,“怎么,说着说着还恼了?”
江绾斜他一眼,“我累了,先睡了。”
待到她进到里间后,墨书砚嘴角的弧度落了回来,眸色有些沉。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江绾有什么心事,而且这心事还不小,说不定还跟他有关。
到底是什么事儿,能扰乱她的心?
墨书砚百思不得其解,心情不免有些烦躁。
这天晚上,几人都是在里间睡的。
也亏得这病房是医院的高级病房,面积极大,别说五个人,再放两张床进来都没问题。
江绾心里有事儿,睡得并不踏实,还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她又回到了圣恩医院,回到了那个病房。
她刚生产完,护士抱着一个女婴走了进来,笑着跟她说,“你看,这是你的女儿,她很健康,你可以放心了。”
江绾一瞬间就哭了出来。
她的女儿,还健健康康的,没有离开自己,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噩梦。
然而,下一秒,护士怀里的孩子不见了。
她一脸遗憾地通知江绾,“江小姐,你的女儿没能挺过来,已经去世了。”
江绾呆住了,心像是被人生生撕裂。
她余光一瞥,忽然发现病房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
——是曦宝!
曦宝朝她挥手,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然后转身就走。
江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一把掀开被子,翻身下床,不顾护士的阻拦,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曦宝,我的曦宝,你别走,别离开妈咪……”
白到刺眼的医院走廊忽然变得没有尽头,她扶着墙边一路追,可曦宝的小身影却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整个走廊上只剩下江绾一个人,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歇斯底里地痛哭出声。
女儿,她的女儿……
“江绾,醒醒,江绾。”
忽然,一道低沉的嗓音钻入脑海。
江绾身处的白色走廊渐渐变得透明,她眼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刚开始的时候,她人都是懵的。
直到对上墨书砚那双满含担忧的眸子,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墨书砚微微拧眉,“你做噩梦了。”
江绾想说话,但是嗓子干的不行,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
病房里没开灯,周围的光线并不明亮,江绾扫了一眼,就知道还没天亮。
墨书砚拿过纸巾,伸到江绾额头。
江绾下意识想要躲开,但墨书砚却不由分说地贴了上去。
“你额头出了很多汗,要擦擦,不然容易着凉。”
江绾抿唇,没再动,任由他帮自己擦拭着脸上的汗。
其实何止是脸上,就连身上也全是冷汗。
这个梦太真实了,又太可怕,她不由自主地偏头,朝曦宝的病床看去。
病床很大,小姑娘和两小只并排睡在一起,依赖地缩在两小只中间。
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赶忙闭上眼,强迫自己不掉下泪来。
墨书砚的声音再度响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跟我说说?”
孩子们睡的很沉,但他的声音还是刻意压低,充满了磁性,莫名带着几分诱哄。
江绾眼球在眼皮下方动了动,隔了片刻,才睁开眼,对上他探究的眸子。
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谁都没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猝不及防地说,“我梦见我的女儿了。”
墨书砚心口微动,面上神色如常道,“我听岁岁和安安提起过,你曾经有过一个女儿。”
“是,但是她没能活下来,因为她生下来就患有一种病。”
这还是江绾第一次主动和墨书砚提起女儿的事儿。
对此,墨书砚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顺着她的话问,“是什么病?”
江绾定定看着他,似是想通过他平静无波的脸,看穿他的心。
“和曦宝一样,患有凝血障碍。”
这话一出,墨书砚眼皮一跳。
“怎么会这样?”
也不知道是光线太暗,还是因为墨书砚表现的太正常,江绾竟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隔了片刻,她才轻声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老太爷觉得我不够好,所以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有时候我会问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儿,所以报应到了我的女儿身上。”
听着她的话,墨书砚顿时觉得心如刀绞。
他知道,女儿的“夭折”,对她而言是多么深的痛。
这种痛,即便过去十几几十年,也不会有丝毫的缓解。
他是不是现在就该告诉她真相?告诉她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