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全部配双马,午时赶到了阳和口。
原野里六千骑军在演练战阵,士气高昂,远远超过京畿混日子的军队。
张之相和朱廷臣均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陆天明好手段啊,竟然能无中生有创造大队骑军。
东虏和武勋都无法接受一场惨烈的厮杀,两人齐齐做出决定,必须把陆天明骗到宣府。
他们被带到守备衙门正厅,钦差还在休息,校尉去通报的时候,李开先跟了上去。
陆天明刚睁眼就看到手足无措的李开先,但他犹犹豫豫什么都没说。
洗把脸过后,李开先还是犹豫不定的样子,陆天明不由得屁股踹一脚,“让你通知王朴,怎么还把自己陷在宣府?发生了什么事?”
李开先咕咚咽一口唾沫,越发紧张,“张之相知道吗?”
“废话!见过几次吧,对我挺客气。”
“那是家里的事,你是姑爷,他是庶子,当然客气,如今面对的是公事,他是王朴的中军官。”
“哦,然后呢?”
“朱廷臣认识吗?”
“不认识,这是哪根葱?”
“成国公的庶弟,贵人的生意管家之一,私下里做事的人物。”
陆天明一头雾水,“你想说什么?”
“张之相,朱廷臣,他们都来了,都在宣府做事。”
陆天明歪头想想,懒得搭理他,扭头朝议事厅走去。
“等等~”李开先追上来拦住他,“天明,演戏就有点耐心,咱们不要理会他们。”
陆天明大概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冷哼一声道,“桐桐告诉过我,宣大但凡指挥使以上,都是张家的人,小公爷这是派张之相来节制大同边军,但他没想到我提前控制了边军,那他们有任何想法都是做梦。”
“可他们依旧能在大同境内行走,若非被我堵在宣大边界,你派的那些骑军根本拦不住他们。”
“是吗?他们想做什么?放东虏入关?”
“大概是这样。”
陆天明推算了一下李率泰回营的时间,张之相和朱廷臣应该来不及与德格类联系,否则现在他们应该出现在张家口。
如今却跑到阳和口,那就是在执行之前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应变。
之前什么计划呢?除了让东虏入关劫掠,还有其他安排?
陆天明有点好奇,大步向议事厅而去。
王朴身穿铠甲,外表很威风,看到陆天明立刻躬身,“末将拜见钦差大人。”
张之相和朱廷臣跟着见礼,陆天明大步到主位落座,眉毛一沉,“王总兵,大同总督的军令是放屁?是不是觉得自己脖子很硬?”
“不敢,钦差大人有吩咐,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明日黄昏之前,京营全部到阳和口布防,违令格杀勿论。”
“是,末将领命!”
陆天明对他这样子真没什么脾气,王朴总是能平衡各方关系,连军令都可以执行一半、拖沓一半,两头交代。
“那就去执行吧,本官尚方剑不认人。”
这就完了?!
王朴有点意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陆天明冷冷挥手,“滚蛋,做好你的事,既然无兵不欢,那就完成军令,本官这里没你拖沓的机会。”
王朴只好躬身,“是,末将立刻…”
“等等~”张之相插嘴打断。
陆天明刚才下令太快,太绝对,他一时没想好,这时候才开口,“天明,王朴协防宣大,不能全到大同。”
陆天明冷冷瞥他一眼,“堂下何人说话?!”
张之相一愣,不得不弯腰行礼,“末将张之相,京营中军官。”
“张中军,这是哪里,你自己不知道吗?”
“回大人,末将当然知道此处乃节堂,末将身负监督大任,必须阻止不合适的军令。”
“是吗?说来听听,你有什么理由反驳钦差。”
张之相一时语塞,陆天明却从主位下来,到他身边嗤笑一声,挪步来到朱廷臣面前,“你是何人?”
“末将都督佥事朱廷臣,都督府佐贰官。”
“都督佥事身穿儒袍?”
“回大人,末将并非京营将官。”
陆天明一愣,“嗯?是吗?那你来做什么?”
“末将有别的事情与大人相谈。”
“别的事?!”陆天明突然笑了,神色轻松,充满不屑,“朱廷臣,你擅闯节堂。这是多大的罪名你不知道吗?送上门的死罪,本官睡一觉还能遇到这种好事,吉兆啊。”
“大人说笑了,末将有官身。”
“谁他妈和你说笑,有官身就可以闯节堂?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本官送你句忠告,下辈子做人记得谨守本分。”
朱廷臣脸上伪善的笑容逐渐消失,抬头冷冷看着陆天明,后者对他咧嘴一笑,“不用客气!”
“住手!”一直在旁边的李开先看到陆天明的动作,顿时亡魂大冒,只来得及喊了一声。
扑哧~
一柄短剑从下颚直接插入脑袋,力气之大,直接从头顶颅缝穿了出来。
这是张嫣给缝制的袖剑,陆天明原本觉得无用,戴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