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裕本歪头看着他,十分确定说道,“你这是逃避。”
“逃避有效。我得知道将来反击的尺度,杀人要给理由,诛心也要给机会,不能为了杀人而杀人。既然他是利用我,也多次对我手下留情,那我迟早会告诉他什么叫真正的利用。”
“时间很宝贵!”
“没错,我在用空间换时间。”
短短两句,宋裕本被说服了,低头想了一会,抬头认真说道,“张家口走私十七家商号,全部被暗中控制,其中一半是臣服关系,一半是家族商号,具体情况我还真不知道,你不是有薛濂的账本吗?”
“有名字,没主人,我不可能让恭顺侯吴惟英知道一切,那是害他。”
“那就无法判断时间了,一般来说,张家口走私都在上冻的时候,初冬一次,开春一次,夏秋季节草原天气恶劣,无法大规模远距离走商。”
“开先说张家口一直在向河套大规模走私,他是被骗了?”
宋裕本一愣,“不是,是你误会了,你问的就是两件事,向河套走私换回来的是银子、牲口、皮子,向那边走私,换回来的是珍奇。河套走瓷器茶叶棉布等常规物资,那边走盐铁等禁运物资,这是两个生意。”
“同一群人,那不还是一个生意?你跟我玩绕口呢?”
“胡说八道,河套的生意没有边军参与,怎么会是同一群人。”
陆天明恍然大悟,“河套是在借用互市糊弄官场,糊弄皇帝啊。”
“没错,让官场参与有点好处,他们才会闭嘴。”
“我们有没有机会控制其中一家?”
宋裕本又停顿了一会,犹豫说道,“要不让开先试试?”
“他有危险吗?”
“当然危险。”
“那就算了,我们来强行控制好了。”
“啊?一旦被明面控制,商号就被灭族了。”
陆天明咧嘴一笑,“塞外千里草原没有大部落,我们自己扮鞑靼人做土匪啊。”
宋裕本惊讶看着他,哭笑不得道,“你是百无禁忌啊。”
“不在大明境内,玩卑鄙而已,谁还不会搞破坏,若我愿意,比他们更恶毒。”
宋裕本点点头,“那也在后年了,明年也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我还是无法判断时间。”
“东虏在京城和宣大布满眼线,只要发生异常战事,我们就可以大概判断时间,东虏不知京城的奸细为何被发觉,他们一定想活捉我。”
“异常战事?”
“没错,比如东虏扣关,只劫掠兵堡,而不继续南下。”
宋裕本挠挠额头,“有道理啊,那我知道了,代王很危险。”
“嗯?!你这绕回大同了?!”
宋裕本冷笑一声,“唐藩、沈藩、代藩,你好好想想这条线。”
陆天明学着他挠挠额头,“有道理啊,那我们不需要布置,我只要赖着扯皮,不着急去大同就行了,等他们扣关我再去,很快就结束了。”
“听起来是这样,如何操作很考验脑壳。”
“所以我需要死士,二三十个人就行,我这人不喜欢张扬,到时候还要带个见证人,我们顺便摆奴酋一道。
奴酋不发挥东虏的机动优势,竟然与大明朝臣耍心眼,那就恶心他一把。等我再次现世,继续恶心他。”
宋裕本轻咳一声,“姑父说过,大明皇帝只会权争,努尔哈赤和黄台吉却在争天下。”
“咦?公爷如何判断这么深远?他竟然认为东虏有能力灭国?”
“现在没有,将来不一定,因为黄台吉优先经营草原,若他优先经营辽西,那就是个草包,大明可以从容应对。
东虏现在放弃辽西攻打河套,这才是真正的战略手段,所以姑父也很急,这道理孙承宗很清楚。
他说过很多次,东虏越打辽西大明越安全,东虏越不接触辽西,大明越危险。
袁崇焕与东虏私下议和,让东虏从容追杀林丹汗,孙承宗对袁崇焕很不满,最终放弃了这个学生。”
“哈哈哈,大明朝啊,聪明人太多了,不做正事,全部精力都在权争,就像我在京城的朋友、大兴知县韩智文一样,每日绞尽脑汁想人事关系,县衙事务完全不管。”
说到这,两人其实已经谈妥未来了。
聪明人,不需要太过详细。
夕阳落山,天色渐渐黑暗,山下到处是熬粥的香味,陆天明深吸一口气,也有点饿了。
办公区上山的台阶快步跑来一个校尉,到身边递给一封厚厚的信,“大人,京城急信。”
陆天明到瞭望台里面,就着火把看起来,里面是三封信。
一封来自朋友韩智文,告诫自己山西暂时不会有人插手,去宣大反而要注意安全。
温体仁真敏锐。
第二封是张维贤所写,各处没有发现东虏,松锦一线还在斥候战,举荐韩智文到山西做布政使参政,分守平阳府,皇帝同意了。
让自己赶紧完成山西布局,得与林丹汗接触。
陆天明不置可否,打开第三封,通篇都是张之桐在炫耀孩子。
写的很详细,以前陆天明总以为她是热恋的小女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