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在山里招降很顺利,如同串门走亲戚。
他也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二十万流贼中,真正的匪只有不到三万人,其余人全是流贼找来的肉盾。
而且有‘潜力’的一直是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这三人很小心,根本没有破绽,其余首领被利用了都稀里糊涂。
放跑这十万百姓,意味着将来百万千万的人被裹挟。
得留下他们,以便接下来应对真正的匪。
陆天明此刻带着五千人,把人分成了五股,每隔十里一股,除了孔有德,其余人暂时没有行动能力。
下山就暴露虚实了,留在山上还能虚张声势,保持对流贼的震慑。
俯瞰战场,用令旗指挥各部围剿,才是他该有的位置。
流贼发动的太早,说明前锋太快,陆天明隐隐感觉有一丝不妥,但也来不及补救。
骑军有将近四个时辰时间作战,这四个时辰就是很多人最后的流贼生涯。
孔有德带一千骑军,从距离他五十里的文水山中冲出来,城墙上军民爆发出巨大的欢呼,骑军却没有到县城,而是掉头向南。
太谷的曹变蛟也是同样的行军路线,带着一千人火速向南,遇到小股流贼直接撵过去,丝毫不浪费时间。
他的任务是以最快的速度与孔有德汇合,关门打狗。
曹文诏带着两千人靠近太谷,立刻分成两股,一股继续向南补充关门实力,一股掉头向西。
宋裕本距离有点远,等他带五百人靠近交城,山上冲下来五百人与他汇合。
申时,五千骑军从四面围住十万人。
山顶红色令旗旋转,五千骑军再次分开,五百人一队,前后距离三十里,如同削皮一样,围着流贼转起来。
陆天明身后站着几名交山军头领,看着盆地里的场景脸色惨白,三千被招降的本地义军反而兴奋不已,在山顶大叫助威。
以前一直以为老曹的武器是长刀,蒲州才知道他带的关宁军一半人用枪矛,这玩意力气小了可使唤不动。
山顶把大小曹的勇猛看的清清楚楚,百多人形成一个锥形阵,闪亮的矛尖专挑脖子,一溜血花迸射。
前面的人推进十里,立刻换后面的人开道,交替休息,越战越勇。
若说大小曹的勇猛还带着一丝战场的美感,宋裕本和祖家骑兵勇猛就太血腥了,真正的人头滚滚。
所过之处,大地都变了颜色。
陆天明看了半个时辰,对越来越小的包围圈和小股逃向太岳山的流贼没有多少可惜,下令再次吹号。
嘟~
这次换做悠长的号角。
各城镇迫不及待的边军和执役一窝蜂涌出城。
打顺风战抢功劳,这是边军的特长,人数一下膨胀了两倍,何止两万,盆地两侧山脚七个县城的执役加起来就有两万人。
巡检司平日里对百姓凶横的弓兵,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骑军开始慢了下来,哪里有抵抗,他们才会冲哪里,但也不会往中间冲,确保包围圈严密为第一要务。
罗汝才、马守应,耍再多的花样,没有实力支撑,依旧狗屁不是。
夕阳落山,陆天明深吸一口气,扭头对于时煌道,“于兄,有什么感触?”
于时煌怔怔看着如同古书中围阵的大军,脱口而出道,“诸葛武侯的八阵图再现,天明可为帅。”
嗯?
你这夸的太无厘头了。
再看看盆地中间,果然如同一个八卦,流贼被死死围在中间,骑兵和边军如同长短不一的阴阳线,越缠越紧。
陆天明没有一丝兴奋,杀乱民而已,这些骑兵若杀女真还大开大合冲阵,定然栽大跟头。
天色渐渐昏暗,老曹很聪明,把流贼圈在汾河两边,骑军可以毫无阻碍奔马河床,流贼却不可能涉水来回乱跑,渐渐分成两拨,大批人在下跪祈求饶命。
陆天明看他开始让骑军进入包围圈,一片一片分割流贼,挥挥手带人下山。
黄龙旗一到山脚,文水和交城的欢呼声响起,进而整片盆地全是欢呼声,流贼被压缩在方圆十里的地区,彻底没跑了。
骑马来到河边,缴获的长刀一堆一堆,木棍更多。
边军点燃篝火,包围圈内情形很清晰。
今晚都不能睡,更不能吃,避免刺激流贼炸营。
大概看了一个时辰,曹文诏才把人分成六坨。
边军距离流贼二百步设立防线,骑军南北千人一队,设二道包围圈,执役在火速掩埋尸体。
河边一处小丘陵后落脚,先等来的不是曹文诏,而是宋裕本。
陆天明皱眉看着一身血的宋裕本,对他擅离职守很不高兴。
宋裕本不顾他的脸色,拱手快速说道,“马守应和罗汝才都没抓住,他们各自有三千精锐,听说昨晚到平遥的那群人跑的太快,显然就是那些精锐,他们故意带了两千妇人混过斥候,曹文诏被耍了。”
就说太容易了,事情果然没那么顺利。
但陆天明不置可否,“本官知道了,宋游击无需担心定襄,王自用来不及跑,他必须把性命留在东面的山区。”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