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走出都督府,感觉脑袋千斤重。
大明内耗太严重了,实实在在触碰后感触更深,自己根本不可能耗过他们。
张维贤父子说的很明白,绝大多数人都在多头下注,找内鬼根本没结果,除非明确背叛。
关键是勋贵太特殊,找到也没用,杀他们太费劲,牵连太大。
皇帝刚刚请自己吃了顿饭,吃人家的嘴短,这马上就得甩一巴掌,换谁也受不了呀,崇祯早晚被玩成神经质。
李开先从身后快步追上,低声说道,“我家没多少银子,给你一半,十五万两。”
陆天明扭头看着他,“李兄,你们这么神吗?连我准备砸银子都猜到了?”
李开先眉头一皱,“这还需要猜?山西没有多少粮食,如今闹匪,一石粮飙升到五两,年初一百万可以购四十万石粮,现在你能买十五万石就不错了,所以说银子这东西真没什么用。”
陆天明突然笑了,“邻居屯粮我屯枪,我认为外面的事比京城简单。”
李开先翻了个白眼,“老子就知道你有点野,公爷肯定猜到了,不会让你带京营出发的。”
陆天明眼神一亮,突然发觉对手一个破绽,扭头大步向明时坊。
李开先在后面跟着,看他的腿突然好了,以为他要去别院,跟在后面走了一段,他又拐向自家府邸,连忙快步拦在前面。
“我姐不在府里,说了在房山别院。”
嗯?
陆天明才反应过来他是认真的,一把推开继续向前走,“我不会要你姐姐,有帮助我也没兴趣,既不是信任问题,也不是男女问题,就是没兴趣。”
“我姐真能帮到你,她算账非常快,孤苦伶仃一辈子太可怜…”
李开先突然闭嘴了,因为陆天明到恭顺侯府,直接拍门。
戌时末,人家都睡了,门子听到陆天明报名,赶紧开门通知吴惟英。
恭顺侯吸取教训,家眷并没有再去外庄,平时也在京城,今天在禁宫还看到了。
吴惟英一边穿衣,一边从廊道出来,“天明深夜拜访,有何急事?”
陆天明摆摆手,示意到客房说话,“侯爷,三千营就是神枢营,神枢营就是三千营,但朝廷的正式公文依旧说你提督神枢营,王朴提督三千营,这是为了区分步骑?”
“可以这么理解,老夫是坐营提督,王朴不过提督两个卫。”
“神枢营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步卒?”
“万历三十年之后,神枢营很难得到战马补充,人就在那里,自然变成了步卒。”
“五军营的步卒呢?全种地去了?”
吴惟英看一眼身后的李开先,纳闷问道,“你不知道京营驻守四百里内长城?他们在真定府、保定府的内长城卫所内呀。”
“晚辈知道,只是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五军营有多少人轮值?”
“五万!”
“这么多?”
“多吗?京营满编三十万,其中神机营最多两万,神枢营满编十二万,五军营满编十六万。现在全部加起来就剩下八万人,其余人都到皇庄种地去了。”
原来皇帝说的八万人是这么来的,陆天明不再问京营步卒,“能不能把神枢营骑兵全给晚辈,让令弟吴惟达来带。”
这个弯拐的太急,吴惟英哭笑不得,“给你三百人没问题,剩下的人你得去问公爷,怎么跑来跟我要?”
“要不这样吧,你给晚辈一个私兵名单,多少人属于谁家,晚辈一家一家去求。”
“干嘛多此一举?公爷下令,没人会反对。”
“这不是多此一举,性质完全不同。”
这可不能瞎答应,吴惟英疑惑看向李开先,请他给个提示。
李开先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他在找谁吃里扒外,没关系,反正就那么点人,谁家有多少也不是什么秘密。”
陆天明把李开先拽起来推出客房,“去外面等着。”
两人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吴惟英去往书房找纸笔,陆天明自然跟了上来,一进门就在耳边低声道,
“侯爷,这只是晚辈到侯府的一个幌子,您好好想想,谁问过潮河密信的真假。这才是漏洞,他们一定好奇晚辈的消息来源。只要背后的黑手不知道晚辈消息来自哪里,就不敢轻举妄动。”
吴惟英把蜡烛放到窗台,拍拍他的肩膀,“你反应太迟了,当时我从塞外回来的时候,公爷就说一定会有人怀疑密信的真假,让我不要联系你,更不要与人私下谈密信之事。若说谁来打探消息来源,那我能给你一个肯定答复,是所有人,内廷、内阁、五军都督府公侯…”
“等会!”陆天明打断他,“谁先来的,顺序很重要。”
“顺序?顺序更不重要,勋贵在聚会时候所问,内阁直接派一个中书舍人代表所有阁臣来问,老夫当然咬定为真,至于其他琐事,一律不知。”
“密信后来去哪了,您知道吗?”
“毁了,我亲手毁掉,内廷曹化淳找了个鸿胪寺懂蒙古文的笔贴,他确定之后,老夫就当着内廷的面烧了。”
“这期间谁看过?”
“除了皇帝,没有其他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