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应台在半个时辰后才来到酒楼。
见面就对英国公脸色不善道,“公爷,今日在阳武侯府验尸的仵作和捕快在衙门被灭口了,似乎有人不满意阳武侯死于意外。”
英国公顿时大怒,“混账,这是障眼法,国公府和侯府绝对不会对刺杀他们。”
“公爷您别生气,下官没怀疑贵府,但下官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何对验尸定案的仵作、捕快、锦衣卫、大夫动手。”
英国公胸膛重重呼吸,“全是障眼法,他们在刺杀陆天明,否则锦衣卫百户所更会被血洗。”
“这说不通呀…”
“好了,他们对着老夫而来,就这么汇报给陛下就行。”
胡应台顿时闭嘴,大过年的,您不忍几天再出来,看看这一堆破事。
五城兵马司突然带来一队兵丁,火把中对着地下的尸体一一辨认。
这些人是京郊巡检司的兵丁,很快有人认出来了,“指挥使大人,小人不会认错,此人乃南郊弘仁桥一个货栈小掌柜,民间行脚商收货后经常入京送货。”
骆养性大吼,“来人,集齐五百校尉,赵佥事带队,奔杀弘仁桥,抓活口,别让嫌犯跑了。”
英国公对他们这无意义的挣扎不感兴趣,扭头对张之极道,“天明还真是个灾星,让护卫抬回家里。”
张之极招呼人抬进来一个轿子,几个护卫小心翼翼抬到轿子,陆天明突然醒了,疼得他直哼哼。
“张…张…凶…”
张之极到身边拍拍手,“放心吧,我们会查凶。”
“不…守…”
“什么?”张之极附耳倾听,“守…偷偷守…这里…”
“为什么?”
“听…听我…”
又围过来几人,骆养性提醒道,“小公爷,也许陆百户知晓凶手。”
张之极看他一眼,“他不是说凶手。”扭头对陆天明道,“先养伤吧,酒楼的人被灭口了。”
陆天明突然哆哆嗦嗦对骆养性伸出两根手指,锦衣指挥使立刻来到身边,“陆百户何意?”
“武堂…武堂…”
骆养性一愣,“没错,的确与武堂凶案相像。”
陆天明说这几句话又昏睡过去了,张之极示意护卫赶紧送回府。
他可以放心晕,因为账本一直被他揣在短裤的裤兜里,郎中给他治伤并没有脱裤子。
那凶手一定会来找账本,阳武侯的同伙。
众人又待了一会,天快亮了,锦衣卫开始把尸体带到京郊,不能在京城吓坏百姓。
衙门办衙门的事,张家父子来到外面,英国公示意儿子推着他转了两圈,才坐轿回家。
回到府邸,陆天明又被安排到西屋,他这客人规格还真是高,安排府里去找个治伤郎中,两个婢女专职照顾,父子俩来到正屋。
“父亲,刺客一定就在东城,他和董成虎是临时起意住在酒楼,对方依旧能集合近三十人刺杀,前后不会超过三个时辰,住在外城或西城根本来不及,北城又太远了。”
说的对,但陆天明听到保准喷一口血。
英国公好似调整过来了,一脸冷峻,“你想盯就盯,他们不让老夫过年,那他们就别过十五了,薛濂出殡后,让桐桐回家过年,外庄给老夫准备五百人,让暗子们动一动,收集所有消息,老夫看看到底是谁在吃里扒外,估计他走远了,无法回头,那就去死吧。”
张之极立刻退走去准备。
英国公一直在正厅坐着等消息,快晌午的时候,锦衣卫的消息才传回来,董成虎也醒了,大难不死,确定刺客为杀人而来,根本没有任何交流,对着屋里就是一顿弩箭。
弘仁桥货栈里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掌柜名字是假的,开店十年了,名为良乡人,却无人认识他。
十年,果然是他们,英国公只需要这个消息就够了。
嘭~
嘭~
烟花在天空绽放,过年了,某人却在躺尸。
官场果然是鬼门关,账本被他塞到炕上的褥子下,每天对着窗外发呆。
张之极守酒楼守了个寂寞,大年初一就撤了,陆天明不想跟他多说,你们太蠢了。
关键是,老子怀疑你张家也脱不了干系。
陆天明清晰记得阳武侯那天晚上的话:他让联系了十年,南北主事人还没有商量好。
这个他,明确说的就是英国公。
旧女婿被逼的杀岳父,我这个新女婿不想啊。
一说起女婿,婢女才说张之桐在守孝,这年头真是麻烦,我等三年没事,你等三年就是大龄产妇了,想死嘛。
怎么想女人了,呸。
过年当天很多人来看了他一眼,好言两句没有下文,伤口正在结痂恢复,陆天明精力不济,换药后喝补血的药,天天昏昏沉沉的。
倒是对两个婢女很难受,因为人家扶着他去屙尿,什么乱七八糟。
养伤是件很难受的事,坐不住、躺不下、爬不成,搞得他一天到晚精神恍惚,结痂后开始恢复更难受,痂皮稍微动一下扯得脑皮都疼。
不疼的时候又浑身发痒,每天在跟自己的手脚作战,强迫自己不要挠痒,哪有多余的精力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