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虎不信也得信。
陆天明在牢里一待就是十天,身上浮肿慢慢消散,但没有一人审问,狱卒每日按时送饭,再调侃他几句,除此之外再无人来。
十天后,胡三春也被无罪释放了。
陆天明内心冷笑,看谁熬得过谁。
每天在牢里锻炼身体,这具身体小时候的底子不错,他恢复的很快,半个月后,来了第二位客人。
李尊祖皱眉看着消肿后淤青的陆天明,“你拿纸去设局骗人?”
陆天明对他的关注点很吃惊,“大人,再过五天,皇史监督百户就得换人了,您不发愁吗?”
李尊祖摇摇头,“骆指挥使说你犯事,暂时由我代替清点。”
“哈哈,那您就做吧,以后我是不做了。”
“天明在做梦,皇史监督百户换人需要圣谕,除非你死了。”
陆天明差点咬住舌头,咒骂一声,“差点忘了这破官还得陛下钦定,那我更不急。”
“本官急啊,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不是和您说过吗,估计他们偷我的方子去给英国公治病,弄巧成拙是必然的后果,哈哈~”
李尊祖大惊失色,“该死的,你也会害死自己。”
“随便,我反正孤家寡人,他们必死。”
他想多了,李尊祖沉默间,狱吏突然来到牢房,“陆百户,县丞大人说您可以出去了,您行行好,以后别来了,小人还得安排人给您熬粥,大家都不容易。”
陆天明目瞪口呆看着李尊祖,“大人花银子救我?”
李尊祖更加皱眉,“你不应该怀疑人家破了你的药方吗?”
一刻钟后。
陆天明在狱神庙门口,抬头看着天空的太阳,刺眼,迷糊了。
县丞很忙,不接受他的求见,京县的县令算是大人物,他们还够不到去找人家。
李尊祖看他身上破破烂烂的棉衣棉裤,拍拍胸口说道,“人家气消了,你先养伤,下个月再轮值,我只替你一次,走了。”
“大人稍等,下官的官服呢?”
“鬼才知道,丢官服是重罪。”
“您看,他们又换了个法子耍下官。”
李尊祖再次皱眉,但看了一眼后面,突然冷哼一声走了。
陆天明疑惑回头,一个狱卒跑出来,手里捧着官服官帽,“陆百户,您的东西可不能落下。”
智商被暴击,干脆到狱吏值房洗了把脸,穿好官服官帽才出县衙。
好似有点明白了,时间很关键。
半个月,是很多贵人的轮值时间。
原来与药方关系不大,但这世界更加危险了。
到底是哪个混蛋看到老子设局,故意插足玩老子。
当时扔掉那二两银锞子让对方生气了?
没什么头绪,肚子很饿。
姐夫家在北城日忠坊,距离翰林院旁边的会同馆很远,上值需要步行二十里,很少回家。
姐姐十六岁就做了母亲,如今三十三岁,外甥与胡三春同样的年龄。
陆天明晃晃悠悠从皇城东北角的县衙来到西边的日忠坊,附近什刹海湖面上全是溜冰的小孩,很是热闹。
陆家以前在鼓楼旁边的金台坊,距离不远,小时候也经常跑这里玩。
看一会摇摇头,慢慢来到姐夫家里。
他刚刚进院,正屋的姐姐就蹦起来把他推出去,然后在门口点了一把干草,让他跨过去。
陆天明这几天的郁闷突然消散,哈哈一笑道,“姐姐,人家随手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咱们却只能在这里寄托可笑的老天。”
陆天天狠狠捶了他一拳,“吓死我了,老实了吧?董家哥哥用了六天时间才打听到原因,人家只是让县衙关半个月。”
“等我休息两天去教训董成虎,这伤都是他打的。”
“你这个蠢货,董家哥哥不打,衙役的杀威棒下来,半年都站不起,你以为县衙会让人舒舒服服坐牢吗?”
“我饿了,在家里住几天,不想出外城。”
“那就别去了,五天前去看你,县衙把你的银子也给我了,我一听人家只是教训你,就想让你涨涨教训,没有去监牢,拿条狗乱骗人,贵人根本不在乎银子,就是为了教训你。”
陆天明笑呵呵的脸色突兀消失,“银子?他们给姐姐多少银子?”
“三十两啊,客栈花了二两,腰牌也赎回来了,给了董家哥哥五两,你还打伤三个兄弟,剩下二十两,姐姐给你存着,过几天咱们一起到外城挑个女人。”
“等会,县衙给了姐姐三十两?银锞子还是银锭,不对啊,什么都不该三十两啊,怎么还越花越多了?”
“银锞子,足额三十两,这不是你骗来的银子吗?”
“我是骗了三十两,但我已经花了四两,柜台交了二两,最多只有二十四两,哪来的三十两?”
陆天天扑哧一笑,“肯定是县丞不敢惹怒贵人,补齐了。”
“什么呀,京县县丞不可能这么胆小,还银子就够意外了,补齐银子更是见鬼了,我这个百户算个屁。”
姐姐说不上来了,陆天明用力拍拍额头,贵人这行事方式真可恶,生生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