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塔特抵达的次日,多铎也到了盛京。
皇太极返都时,多铎并没有与他一起归来,哲哲派人告诉陈颜,说皇上留他照管伤兵、辎重,迟几日才到。
迟几日是几日,哲哲也没具体说,陈颜等着等着,先等来弟弟奇塔特。
奇塔特来盛京,是与固伦公主成婚,婚事为大,陈颜作为姐姐,又是婶婶,忙得脚不沾地。
她拿着单子一一核对奇塔特应该送给后宫、各王府、贝勒府的礼品,低头的时间久了,脖子酸痛,陈颜抬头,伸个懒腰。
背后传来阵奇异的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她,陈颜回首望去,便看到多铎出现正站在门口,盯着她出神。
几月不见,多铎潦草的像是山里走出的野人,摘了帽子,头发长到过眉,快要遮住眼睛,胡子拉碴,一身补丁衣服,腰间挂着把刀。
要不是还算白净的皮肤和那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陈颜都快要认不出来多铎。
他远远望着陈颜,目光却是陌生的深邃,陈颜一时愣住,一直到多铎走到她跟前,伸手捏了下她的脸。
他手里没轻没重的,掐得陈颜的脸一块都白了。
陈颜拍开多铎,捂着脸,“你做什么。”
多铎一展臂揽住陈颜肩头,“怎么看见我回来这副样子?不认识了?”
说这话的时候,多铎半边身子往陈颜身上靠,沉重的身体压得她东倒西歪。
陈颜不得不推开他,“你这一身灰,你先去换衣服。”
“嗯。”
陈颜看向阿纳日,阿纳日早看到了多铎,只是多铎不让她说话,她于是退下。热水也早备好,但屋里摆着各类物品,水送不进来,丝绸、纸张都不能沾水。
“要不你去书房,那边地方大些。”
多铎拉了陈颜的手,侧首看着她的眼睛,“你跟我一起去。”
陈颜脸一红,抽出自己的手,“你自己去,我忙着呢。”
多铎的澡洗了有一段时间,陈颜收拾好屋中礼品,迟迟不见他回东院。厨房饭菜送来,在桌上放得都快凉了。
“阿纳日,你去看看,王爷怎么还没回来。”她终于忍不住派人去问。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多铎的身影便从窗下闪过,陈颜见他已经将头发剃掉,头皮锃亮,料多半是剪头缘故,便也没有再多想。
用过饭,多铎大大咧咧往榻上一卧,摸着剃得发青的脑门道:“还是家里畅快,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躺着,他尤觉不足,翻了个身,趴在榻上,对陈颜道:“过来,给我按按。”
陈颜笑了下,脱鞋上榻,挨着多铎坐下,多铎扯开领口两颗衣扣,端正趴好。
他的身材很匀称,不像同母的哥哥阿济格身材雄壮,也不像多尔衮那样偏瘦,穿衣长身玉立,脱下衣服,肌肉健硕。
肌肉的触感是不好的,硬得像石头,陈颜按到他肩膀,多铎惬意的舒口气,“就这儿。”
常年拉弓,对肩肌的损伤很大,陈颜坐在外侧,按右肩不便,她干脆站起来,跨坐到多铎腰间。
“你是不是又重了?”多铎回过头问道。
陈颜拍了他一下,“没有的事,你乱说。”
“我确实觉得你重了。”多铎锲而不舍。
“哪有的事,你才走几个月,九月到如今,不过才三个月,就是胖,也胖不到哪里去。”
多铎笑着躺了回去,“胖点好,胖点就好看了。皇上当初要把你嫁给我,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就是在骗人,你胖瘦都是一个样。”
“什么样?”
“好看的样。”
陈颜按了一会儿,手臂渐渐酸了,按摩的力道一点点小下来,最后变成温柔的抚摸,多铎觉察,翻过身来。
他望着神情有些落寞的陈颜,眼中不由浮起丝若有若无的防备,“怎么了?”
陈颜凑近多铎,多铎别开头,“太累了,让我先歇两天。”
“......”
陈颜抿唇,“我是有事跟你说,你想到哪里去了。”
“什么事?”
陈颜故作神秘道:“现在不能跟你说,过几天跟你说。”
多铎困惑蹙眉,“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
奇塔特为表达自己迎娶公主的诚心,在抵达的第三天,宰牲畜三九,列盛筵于崇政殿,向皇太极行三跪九叩礼。
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月中,衮布妣吉一行人抵达盛京,蒙古有女儿出嫁五年,家人看望的传统,过了年,也就是陈颜嫁到盛京的第五年。
她是天聪八年嫁来的,到崇德四年,虚五年,整四年。
为了迎接岳母,多铎提前五天和属官商议流程,杀牛宰羊,盛宴款待。
到了衮布妣吉来的当日,整个豫王府都忙碌起来,下人们忙着布置,陈颜为多尼穿上外婆亲手做的小蒙古袍,戴上舅舅奇塔特送的羔皮帽。
姨妈巴特玛为她戴的长命金锁挂在脖前,姨妈哲哲送的金手镯套在藕节手腕,一左一右,还有陈颜为他求的红绳,虎牙辟邪,多铎行猎时亲自打的老虎,做成挂饰,系在衣襟。
多尼调皮,东躲西躲不愿带,急的陈颜满头大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