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融融,夜都深了,陈颜与巴特玛还迟迟不愿离开。
“我今晚想跟额吉睡。”巴特玛不走了,陈颜也要留下。
下人却来通传,说九王十王来了。
多铎看完角抵,意犹未尽的回到行帐,帐内一片空荡,于是问下人,“福晋和阿哥呢?”
“福晋和阿哥去见大妃了。”
多尔衮、多铎入帐,二人先以晚辈身份,跪见大妃。
来了人,床上躺的歪七扭八的姐妹二人也坐起来,正和额娘姨母玩的多尼见到阿玛,“啊”“啊”大叫了两声。
声音之大,惹得所有人都朝他望去。
衮布妣吉笑道:“十王,你这小子颇随你。”
陈颜、巴特玛、多尔衮听完,都低头暗笑。
衮布妣吉命人搬来凳子,令两兄弟坐。
多铎推辞道:“额布喝,我就不坐了,福晋和你相聚,尽享天伦,我本不该打扰。只是,天都黑了,还不见福晋归家,我来接福晋回家。”
陈颜不想走,衮布妣吉回头对她道:“既然十王都来接你了,你就回去吧。”陈颜恋恋不舍,多铎接过她怀中多尼,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起她,“额布喝,哥,嫂子,我们先走了。”
出了行帐,月亮正圆,多铎拉着陈颜,她不情愿走,多铎就在前面拽着她,月光洒在他们身上,长袍扫过草丛,窸窸窣窣作响,两道长影交叠,在月光下,淡得看不出痕迹。
他就这么半拖半拽将陈颜拉回行帐。多铎把孩子交给嬷嬷,嘱咐她们小心照看。陈颜在床边坐着,神情恹恹,
她真的不开心了。
和衮布妣吉、巴特玛玩得好好的,非要让她回来。
身边一沉,多铎在陈颜身边坐下,伸出手抱她入怀。
多铎叹口气,声音低沉,“本来,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可我一个人在帐内坐了会儿,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额娘,然后更想见你和多尼了。”
大妃阿巴亥为努尔哈赤殉葬,几乎是同一天,多铎一起失去了疼爱他的双亲。
从宴席上归来,帐中空无一人。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行帐中,远方喧嚣未散,诸王贝勒观看角抵,乐此不疲,繁华分明还在眼前,此刻却只余寂静。
帐外虫鸣声随着酒意消散,越来越清晰。
多铎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直奔大妃行帐而去,他想要立刻见到妻子和儿子,一刻也不能耽误。
“你是我的福晋,这里是我们的家。”多铎紧紧抱住陈颜,将头搁在他肩膀,陈颜转过头,伸手将多铎揽进怀中,“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不,我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你。”多铎将头靠在她怀中,孩子似的紧紧抱住她的腰。
过了几日,右翼诸台吉抵达,衮布妣吉设宴邀请皇太极与哲哲一行人,右翼首领土谢图亲王与卓里克图亲王吴克善,率众台吉、随臣朝拜皇太极。
三跪九叩之礼毕,又献酒进。
此番是听闻皇太极行猎,毗邻科尔沁,故来相会,大妃没有久待,临行之前嘱托陈颜与巴特玛,尤其是巴特玛,要少些娇纵,与十王的福晋们好好相处。
巴特玛脸快拉到地上,“知道了。额吉。”
行猎共二十三日,收获颇丰,诸王、贝勒以所得猎物陈列,请皇太极挑选,皇太极酌情取纳。
多铎专门打了一只黑貂,送给陈颜,“这皮子好,毛被细腻柔软,请匠人做个暖帽,防风又保暖,你的头也不会疼了。”
巴特玛也派人送了张上好的水貂皮来,说是让陈颜做帽子。
未几,博克托和杜勒玛也让人送了两张海龙皮,阿济格骁勇,所获最多,杜勒玛则是自己亲手猎来,送给陈颜,都说是做帽子的好材料。
哲哲与几位的后妃的赏赐接踵而来,陈颜望着眼前一堆皮草,心想若真全做成帽子,自己得有几个头去戴。
行猎结束,一行人从叶赫地方返回盛京,朝鲜国王李倧的使者早等候在城中,他们按城下之盟,带来了朝鲜今岁的贡赋。
多铎陪同皇太极接见朝鲜使者,不在府中。
陈颜还在想如何处置那些皮子,想着想着,觉得不如干脆全做帽子,一人送一顶,姐妹同款。
帽子要戴的舒服,内衬十分重要,陈颜拿出珍藏的丝绸,辽东地区并不产丝绸,丝绸十分珍贵。
解决完内衬,与工匠商榷帽外的装饰,陈颜又犯了难。
平常的暖帽,多是镶嵌珍珠,本地产的东珠,成色上等。但陈颜要做的帽子数量多,图案也选的繁复,如果都镶嵌东珠,花费不小。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放一放,“我再想想吧,离冬天还早着呢。”
稍晚,多铎回府,吃饭间,他同陈颜说起皇太极让各家分别宴请招待朝鲜世子及使者一事,陈颜应下,多铎又提起李福晋。
“十四哥以娶李福晋向皇上献驼马,皇上接受了。”
后金时代起,诸贝勒若想娶妻缔结婚约,需得众贝勒商议,娶后,还要向大汗献驼马,相当于民政局盖章,只有大汗接受,表示自己对这桩婚事的首肯,这桩婚事成立。
纳妾则不在其列,贝勒们可以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