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隐觉得程真的豪迈劲儿,有点不太正常,毕竟一个单身女子出门在外,怎么也得收敛着点是不是?他咳了一下,“那什么,你的胃不是很好,这酒劲儿挺大的,要不你喝点啤酒吧。”
程真摇了摇头,抓住商隐的手,神情郑重的道:“你和我意外重逢,这就是老天赐予的缘分,我很开心。你又带我来到自己的亲人家里,我更开心。今天必须要一醉方休。”
她的手柔软温热而又有力,紧紧的握着他,好像握着失而复得的至宝。这一刻,商隐觉得有些激动,“好,像你说的,大家都不是外人,来,咱们喝酒。”
大哥大嫂上了年纪,身体依旧硬朗,还是能喝两杯白酒的。商隐说当年大哥大嫂年轻的时候,六十度老白干,喝上个一二斤,都没问题的。
时过境迁,岁月蹉跎,大哥大嫂毕竟年纪大了,喝了两杯白酒,就开始吃饭了。商隐的酒量保持的还可以,心性却已大不如前,一般情况下,喝上一杯应个景儿就算了。今天难得程真兴致这么高,商隐也就陪着。
他告诉自己,离开喧嚣的城市,就是为了散心,要尽量的放松下来。可是人的心性变了,想回到曾经的从前,总感觉哪里不对,无法做到真正的完全放松。
一会儿大哥大嫂就都酒足饭饱。
大嫂笑着说:“这里跟自己家一样,年轻那会儿,小隐在这儿一住就十天半月的。大妹子,你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儿多住一阵儿,想住多久住多久。”说着,给大哥使了个眼色。
按照大哥的意思,是要在旁边坐陪的,见了大嫂的眼神示意,便也笑着站起来,“兄弟,你们慢慢喝,我们两个去收拾收拾客房。你们嫂子说的对,这里跟家一样,千万别拘束。”
程真笑道:“我跟老商一样,都是实在人,他的哥嫂就是我的哥嫂,我不会客气的。”她已经有了几分酒意,脸上红扑扑的,看人的眼神有些迷离,不过神智还算清楚。
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她,所谓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人点着香烟,开始天南海北的聊。喝一口酒,就得聊上一阵子。
“你也不问问我,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程真看着他,忽然这样问。
“我是出来散心的,我想你也是吧?你的生意一直都挺顺,不过做生意还是挺劳心费力的。出来转转,暂时远离尘世纷争,也是很好的调剂。那啥,你家妹夫还在打理买卖吧?”商隐知道她是有丈夫的,也见过面,几年前还在一起吃过饭,算是朋友。只是她的丈夫不是商隐这个圈子里的,相互间没有过多的来往。这次她一个人出来,商隐有些觉得奇怪,可是关系到人家隐私的事情,他是问不出口的。
程真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的烟云,仿佛在她明媚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郁,“我和他分开了。”她清清幽幽的说。
“啊?”商隐有些意外。近些年离婚率是有些高,不过程真两口子白手起家,患难与共了半辈子,怎么说也有真情实意吧?怎么也赶潮流离婚了呢?他喝了口酒,默默的抽烟。
尽管他没有抬头去看,却能感觉到程真的眼睛在盯着他看,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程真问道。
“嗨,说起来都是年轻时候气盛呗,那时候打架斗殴也是家常便饭。该说不说,你那时候也够生猛的,比你家妹夫还狠,拿酒瓶子就往人家脑瓜子上砸啊。”商隐笑着说,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
那时候的商隐喜欢喝酒,跟好朋友喝,闹心了自己也喝。有一天晚上,他一个人进了一家小饭店,简单要了两个菜,就独自喝上了。
开店的是对二十来岁的小两口儿,没雇人,就两口子忙活。店不大,干净整洁,酒菜都挺地道的。商隐吃顺了口,走顺了脚,隔一阵就来光顾一次,跟朋友来,自己也来。
小老板娘白白净净的,长的好看,待人也热情,很多回头客都是因为她才常来的。她家老爷们儿五短身材,长相也很一般,两个人咋看着也不相配。就像常说的,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正喝着,就出事儿了。
有几个哥们儿估计是喝多了,借着酒劲儿调戏起妇女来了。开始小老板娘还笑着没当回事儿,后来这几个小子居然登鼻子上脸,动手动脚的越来越不规矩。
那时候的商隐血气方刚,也可能由于武侠小说看太多了,从骨子里就嫌恶耍流氓欺负女人的夯货。借着点儿酒劲儿,当时就挺身而出,路见不平一声吼了。
双方口角了几句,就要动手。商隐的拳头还没打出去,一个啤酒瓶子就狠狠的砸在带头的小流氓脑瓜子上。
出手的就是那个不笑不说话,白净俏皮的小老板娘。
后来才知道,小老板娘叫做程真,跟大名鼎鼎的大侠陈真,就差一个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