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幸亏夫君出手,否则妾身与腹中胎儿,恐怕就……”
沈竹心正要说些丧气话,齐盛宴立刻就止住了她。
“既然如今平安无事,那就不要再说那些话了,本侯出手也不过是护府中安宁,你也是身怀有孕之人,以后看到这般事情,自要知道避开着些。”
齐盛宴还是迈不过心头那道坎。
他说话的语气很是生硬,仿佛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竹心再是如何愚钝,也想起了春韵前些日子说过的那些话。
齐盛宴这段时间所举,也不过就是介怀她没有将他视为知心人罢了。
齐盛宴并不知道沈竹心心中所想。
非但不知,反而是越发琢磨不透了。
眼看沈竹心沉默不语,他只当二人言尽于此。
别人都说人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想着,沈竹心对他莫过于此。
于是他那张本就冷峻的脸,此刻看着越发阴沉。
就在他转身欲走之时,沈竹心有些慌了神。
“侯爷这是要去哪?”
齐盛宴身姿挺拔,迎着微风站在门口,尽显姿态矜贵,眉宇俊朗。
“侧夫人如今也会关心本侯吗?”
他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这下子沈竹心算是听出来了,
他这是心怀怨念呢。
就这副阴阳怪气的姿态,原本是男女情爱之时逗趣的情调。
本以为齐盛宴这样的顶天大丈夫,自是不会做出那副样子的。
可如今一看这天底下的男人啊,都免不了俗。
于是沈竹心也学着当了回俗人,开口便是欲语还休泪先流。
春韵可是在旁边瞧得真真的。
一见自家主子红着眼眶,当即便是心疼不已的模样。
“哎呦,侧夫人,早些日子你不是念着侯爷念得紧吗?如今侯爷就在跟前了,您怎么不说说要紧的话?怎么还红了眼眶了呢?”
春韵说着,便抽着帕子给沈竹心擦着眼角。
齐盛宴也并非当真舍得沈竹心,一看这个样子,他自己便找到了沈竹心跟前。
“本侯又没说什么责备你的话,你又何故如此?”
沈竹心微微侧着身子,像是故意躲着他似的。
“侯爷,妾身无碍的,侯爷若是当真有要紧事,且先忙着就是,要是因为妾身耽误了,那妾身才当真是万死难辞。”
眼看沈竹心都快哭成泪人了,齐盛宴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他走到春韵跟前,接过了春韵手上的帕子。
上手替沈竹心拭去泪痕之时,游离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到
了那张千娇百媚的脸上。
二人已经许久不曾亲热,他的手慢慢落下,最后便轻轻捧在了一侧。
“都是当娘亲的人了,不要再这样哭。”
沈竹心眼眸微垂,含情脉脉的模样,任谁都招架不住。
“侯爷是知道的,妾身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人,只是……只是不知侯爷是否还介怀尚书府之事,这才许久不曾来锦绣院?”
齐盛宴听着沈竹心的倒打一耙,当真也是没舍得责备,只是开口的时候多了几分怨念。
“你这倒是会恶人先告状了,平时何等蕙质兰心的人,如今是当真不懂吗?尚书府突蒙大难,你不来央求本侯这做夫君的,怎的还自己在外边奔走,你这究竟是不愿将信任托付于本侯?还是从始至终都未将自己当做宣平侯府上人?”
二人拉扯了这么多天,齐盛宴总算是将心中所问给问了出来。
这一问倒是好生痛快了,正好他也想听听,他在沈竹心的心里到底是几斤几两,为何这女人这般狠心肠?
沈竹心一愣,这才明白了齐盛宴究竟在闹哪门子的别扭。
为何不曾寻他相助?!
若是当真说了实话,就是因为不信任罢了。
上辈子她同样嫁的是钟鸣鼎食之家,
可无论那永安王何其权势滔天,到了最后也是不肯施舍尚书府半分。
如今重活了一世,沈竹心自然是要长教训的。
只是这样的话,却实在不敢说与了齐盛宴。
“侯爷当真是给妾身扣了好大的一顶帽子。”
沈竹心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理亏。
也只好做出了更加伤心悲愤的模样。
还不等齐盛宴开口细问,沈竹心百转千回之间就已然想好了说辞。
“遥想妾身进门第一日,婆母就曾谆谆教导,夫君是几代单传,想当年公爹仙逝之时,夫君还只是个身姿单薄的少年,这一路走来,不知经历多少风霜,才成就了如今的宣平侯府。”
这些话本意是想哄一哄齐盛宴的,可是说到最后,沈竹心自己也用了心。
仿佛那泪眼婆娑之中,当真见一鲜衣怒马少年郎,以一己之身,抬宣平侯府满门。
其中的辛酸苦楚,恐怕唯有他自己知道。
沈竹心想着,默默长叹一气。
“别人只见宣平侯府满门富贵,可妾身却瞧着侯爷废寝忘食,殚精竭虑,侯爷是一人承载着偌大的侯府,如此辛酸苦楚,妾身因不能为侯爷分忧,已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