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婆子膀大腰圆的,眼神老练稳重。
袖子也挽到了一半,一看就是个手脚利索的。
沈姣姣见有人进来,当即就动了心思,横冲直撞地往外闯。
门外的人已经让婆子打发了,她伸手抓住了沈姣姣的胳膊,硬生生地将人拽了回来。
“侧妃何必心急,你乃我侯府客人,侯府上下定当妥善伺候,况且你还是侧夫人的妹妹,侧夫人心疼你哭了一天,特地让老奴带来了一碗羹汤,还请侧妃服下,如此才好让侧夫人安心。”
婆子说着,遍布老茧的手,霎时端起了食盒里的汤碗。
此刻的沈姣姣俨然就是惊弓之鸟,她见那婆子古怪的神情,心下生出了许多不安。
“你这是什么东西,立刻端走,本侧妃不喝。”
沈姣姣抬手就准备推掉那只碗。
结果那婆子脸色一垮,大有恼羞成怒之势。
只见她一个跨步上来,单手便掐得沈姣姣的下巴不能动弹。
沈姣姣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拼了老命挣扎了起来。
那婆子不慌不恼,一手端着碗,一手钳制着沈姣姣。
“侧妃,这可是侧夫人的一番心意,你可不能这么不懂事,你要实在嫌弃,那就只能老奴亲自动手将这碗羹汤给你喂下去。”
她说完就把瓷碗按到了沈姣姣的嘴边。
再怎么愚钝的人,见到这般情形,也该生出不安和惶恐。
更何况沈姣姣早就料到沈竹心不会就此放过了她,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是在此刻断了。
“我不喝,我不喝……”
她尖声惊叫着,终于是拼了最后的力气推开了稳如泰山的婆子。
随后她也顾不得往后看,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屋子。
好在她还记得上辈子的事,凭着模糊记忆找出了一条逃生的路。
可哪怕迈出了侯府的侧门,她也是脱笼困兽,除了逃命之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端庄仪态。
平日格外爱惜的珠宝钗环落了一地,也不见她停下脚步。
好在半炷香的功夫过后,她终于是远远看见了永安王府的朱漆红门。
她闷声哽咽着,随后一头扑倒在了永安王府门前的台阶下。
守夜的侍卫见状,提着刀就走了下来。
正欲查问来者是谁,沈姣姣便顶着蓬头垢面的模样抬起了头。
转瞬之际,原本只有打更声的京城大街上突然传来了女子凄厉的尖叫声。
“王爷救命啊,有人要毒害妾身!”
如此哀鸣宛转,算是彻底打破了永安王府的宁静。
一直到次日清晨,永安王带着一干
人等气势汹汹地杀入侯府,侯府众人才总算知道了沈姣姣半夜偷逃的事。
“齐盛宴在何处,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永安王气势如虹,单手拎着长刀,开口就是喊打喊杀的架势。
他们这一路过来也是敲锣打鼓,场面喧嚣,人还没到侯府,侯府侧夫人毒杀胞妹的事,就让他们宣扬了出去。
古代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永安王就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刚好借着这次的机会蓄意报复。
等到侯府中人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扬起了沈竹心的骂名。
双方对峙之时,林知茵步伐匆匆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夫君,大事不好了,外头的人都说妹妹杀了人,是个毒如蛇蝎的妇人,咱们府上出了这样的人,名声也是遭了连累,这该如何是好啊?”
齐盛宴冷眼扫过了她那副姿态张扬的模样,随后也没搭理她,径直走到了永安王面前。
“王爷,你的侧妃欲下毒谋害我的妻儿,我侯府还未发难,你们倒是找了过来,怎么,你这是想好了要怎么给我一个交代了吗?”
“笑话!”
永安王拂袖大怒,目光却忍不住在沈竹心的身上流连。
听闻沈竹心有孕之后,他便更加心痒难耐了。
这尚未
怀孕之时,便是如此柔情似水柳腰纤纤,若是怀了孩子,怕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他想着眸色越发阴暗。
沈竹心一眼就看出了他那龌龊的心思,或许是腹中胎儿有所感悟,竟然在这不到三月的日子上有了孕吐的冲动。
好在齐盛宴察觉到了永安王不太安分的眼神,当即就横跨一步,严严实实地挡在了沈竹心的跟前。
沈竹心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第一次体会到有人可依的安心。
“王爷,昨日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我让人去给你通了信,若是昨日你们不上门给个交代,我们今日便要将侧妃送到京兆尹府,下毒谋害朝廷命妇,当之一罪,作案后自顾逃脱,当之二罪,这可都是我朝律例中写得清清楚楚的,王爷可知道?”
“哼,齐盛宴,你少在那拽那些酸词,我家侧妃无非是心疼姐姐怀孕,特地上门恭贺,结果你们非但不以礼相待,反而计较之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将人扣在了手上,还要下毒杀人,这是不是也该有个交代?”
永安王故意拔高的声音,听得外头的那些低声耳语了起来。
前些日子还为人赞叹的侯府侧夫人,如今又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