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低头擦拭伤口，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只“嗯”了声。
陆斯臣眸色微凝，“怎么弄的？”
迟欢动作顿了下，旋即若无其事地说，“不小心划到的，伤口不深。”
陆斯臣却陡然想起，自己进到餐吧时，场面一片狼藉，桌布都掀了，餐具散了一地。
他眯了眯眼，“是唐文倾弄的？”
疑问句，但语气却肯定。
迟欢不想当着哥哥的面，告人家表妹的状，但架不住陆斯臣太过敏锐。
“嗯，算是吧，”她应声，“是她扯餐布的时候，刀叉不小心划到的，也并非出于她本心。”
陆斯臣表情不虞，“你不用替她遮掩。”
迟欢轻笑了下，语气有几分无奈。
“我是实话实说，陆先生，您应该知道，我不是圣母，不会为伤害我的人说话。”
被她这么一说，陆斯臣回想起之前，薄唇轻抿。
“何况，就算真是唐小姐伤的我，您又能怎么样呢？好歹她叫您一声表哥，您总不能为了一个外人，跟她动手吧？”
这话迟欢是随口说说，但出口后，她却都有点后悔。
自己是什么身份，之前的教训还没吃够？
好不容易缓和些许的关系，怕是又要被自己弄僵了。
这么想着，她闭了闭眼，就差一声无奈的叹息了。
却不料，陆斯臣却用质疑的口吻，挑出她话里的一个词。
“——外人？”
迟欢看过去，见陆斯臣眉心皱起，脸色凉了几分。
“你若是外人，现在就不会坐在我的车上。”
让他陆斯臣开车送一个外人，以为他很闲？
迟欢怔了怔，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冤，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您才说过的嘛……”
看着他越来越不好的脸色，迟欢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没了声。
男人的眉毛快要打成结，本想反驳他什么时候说过。
但话到嘴边，他冷不丁想起前两天的不欢而散。
还有跟陆淼通电话时，他说的话，莫不是被她听到了？
一时间，车厢里安静下来。
迟欢心里直后悔，暗骂自己怎么也有脑子追不上嘴的时候。
她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偏头看向窗外，只当刚刚的话没说过。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陆斯臣要带她去哪儿？
心里疑惑，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一下。
“陆……”
“这两天我心情不好，说话有点冲，抱歉了。”
霎时，迟欢怔愣。
隔了好几秒，她才回过神来，轻声说，“没关系。”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陆斯臣，居然跟她道歉？
若不是此刻伤口还疼着，她多半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陆斯臣眉头松开些，趁着等红灯，偏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半垂着头，侧脸白净无暇，莫名像只安静温顺的小兔。
瞳仁微闪，陆斯臣鬼使神差地又补了一句，“除了背叛，我认准的自己人，不会变。”
迟欢心口微颤，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她微微偏头，对上他的视线，又快速移开。
街上的路灯和霓虹灯光交织投射进昏暗的车厢，她看着前方，抿了抿唇，小声道，“您放心，我不会背叛您。”
这话甫一出口，怎么听怎么暧昧。
迟欢脸有点热，想要找补，“我是说……”
但才一张口，就听陆斯臣“嗯”了一声。
绿灯亮起，车子很快开过了十字路口。
迟欢嘴唇动了动，干脆闭了嘴。
算了，越描越乱，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好。
车子朝前又开了大概几百米，旋即停了下来。
迟欢往窗外一看，面露惊讶，“陆先生，怎么开到医院来了？”
陆斯臣解开安全带，“下车，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