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忧愁的金太太起身过去,“给我吧。”
中年女人呆了下,才回过神来,把手里的保温桶交给对方。
金先生简单介绍了下,“迟医生,她是我们昨天请来的护工,姓吴,今后要是我们临时出去,您有什么事也可以跟她说。”
迟欢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知道了。”
她直起身,神色如常道,“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随时联系。”
金先生亲自把她送出门。
从护工身边经过,迟欢没忍住看过去,恰好捕捉到对方看来的目光。
那眼神里隐含着惊疑不定,似乎还有几分紧张。
看她看过去,对方立马移开视线,闪身钻进了里间病房。
从病房离开,迟欢一路都表现得和平常无异。
然而,当她回到办公室后,松开紧咬着的牙关,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全部力气,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五年了,距离那人间蒸发的一年多,已经过去了五年。
这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把那段日子翻来覆去地回想。
从签下协议的那一刻起,到她坐完月子被送走,那一年多的时间,对她而言就好像做梦一般。
有时候,她甚至分不清那些发生过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那个男人,她的孩子……
这些都真实存在吗?
直到今天,她心里空落落的那一块,才终于有了重量感。
在那段似梦似幻的时光里,某个身影和现实重叠,清清楚楚地提醒她,那些陌生又复杂的触碰不是假的,那种被掏空了身体的痛,也不是她的噩梦。
迟欢把脸埋在臂弯里,许久才抬头重新站了起来。
她的脸色发白,眼眶泛红,但表情却恢复了平静。
经过这几年,生活已经把她磨砺地足够坚强稳重。
她学会了不显于色不露于行,遇到天大的事儿,也不会轻易乱了阵脚。
一刻钟后,她拿着准备好的ppt,在全科室做术前研讨会。
张院长对这场手术很重视,亲自来参会。
散会后,她和迟欢一起出的会议室。
“看你对这场手术还挺有信心的。”
迟欢实话实说,“自信谈不上,只能说尽我最大的努力,做最充足的准备,若是连我都表现的不自信,家长和病患还能指望谁?”
张院长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你和陆家是怎么回事?”
她口吻平淡,好奇居多,并没有质问的意思。
迟欢挑眉,“这么快,风言风语就传到您那儿去了。”
张院长拍拍她的肩膀,“陆家这一单多少人都盯着,你又是我带回来的,有个风吹草动就能掀起波澜,上次陆斯臣为了你在医院里动手,就已经风言风语不断了,有个蛛丝马迹,人们难免会多想。”
迟欢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的事儿,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是假的。”
张院长叹气,“人言可畏啊。”
迟欢平声道,“总不能因为别人嘴碎,就不工作了,他们爱说就说,我名利双收就好了。”
张院长被逗笑,抬手虚点了点她,“你呀你呀。”
紧接着,她又说,“我倒不是怕风言风语影响你,而是担心陆斯臣……”
她话没说完,迟欢却秒懂。
“您放心吧,人家有太太,我也跟他说过我已婚,不会的。”
她俏皮地眨眨眼,“再说了,陆斯臣什么身份,怎么会看上我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医生?”
她并非真的自我菲薄,只是随口说说。
但张院长却不赞同。
“别这么说自己,你这么优秀,谁会看不上你?要不是你已经结婚了,真想把我学生介绍给你。”
说着,她眉头蹙了蹙,“你和你丈夫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日子能不能过,不能过就离。”
迟欢眼底掠过一抹暗色,半真半假地说,“我倒是想,人都见不着,想离也离不成。”
张院长眉头皱得更紧,“他到底是什么人,忙到连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
迟欢笑容淡淡,浅声道,“是啊,我也想知道呢。”
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
正值饭点,迟欢再次去了住院部。
病房里,金氏夫妇正陪着女儿吃饭,见她来了,立马放下碗筷要起身。
迟欢微笑,“你们坐,不用起来。”
话虽如此,金氏夫妇还是站起来,客气地问,“迟医生,是有什么事吗?”
迟欢说,“今天上午我们科室开了术前交流会,基本上把手术的时间敲定了,初步定在一周后,术前这一周,有些注意事项我得再叮嘱一下,你们先吃,我和护工出去说。”
音落,她目光一移,“吴女士,现在方便吗?”
护工目光闪躲,却又不能拒绝,只好跟着她出了病房。
迟欢带着人去了这一层的医生办公室。
一进去,她请人坐下,还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在她对面落座。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她轻声说,“吴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