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一愣,抬眼就见陆斯臣从里间走了出来。
男人身高腿长,肩宽体健,天生气场十足,浑身又自带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孤傲和威严。
单单是站在那儿,都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感,更别提他此刻阴冷着脸,气势实在骇人。
袁成江扭头,脸刷一下就白了,脖子跟打了钢钉似的,僵得不行,说话都打起了磕巴。
“陆、陆先生,您怎么来了?”
陆斯臣不理反问,“问你话呢,我是不是也得滚?”
袁成江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怎么可能呢,您是慈心的贵客,我不知道您来了,不然肯定好好招待您,是我的疏忽。”
“贵客都能疏忽,看来你们慈心真是硬气了,我这尊小佛,入不了你们这座大庙了。”
这话有点耳熟,袁成江才说过,这就被阴阳回来了。
迟欢抿了抿唇,不知为何,明明是很紧张的场合,却莫名有点想笑。
陆斯臣这张嘴,还真是又毒又损。
袁成江面上难堪,干巴巴地赔笑。
“没有的事儿,都是我的不是,我给您道歉,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熟料,陆斯臣却说,“既然不是让我滚,那你跟我道什么歉?”
袁成江心里一咯噔。
陆斯臣这分明是点他,让他给迟欢道歉。
可这位爷不是已经把迟欢解聘了?
他跟迟欢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人怎么就成他打得了?
袁成江心里九曲十八弯,没一弯想明白的,脑仁都要炸了。
他视线忍不住往迟欢那边扫。
但见迟欢只是不卑不亢地站着,视线微垂,没有说话的意思,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陆斯臣也扫过去,只一眼就收回视线,没耐心地催促。
“不吭声几个意思?铁了心开除她?”
袁成江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心里打哆嗦,却还死撑着面子,一脸难色。
“陆先生,我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就算迟医生没打人,但病人家属是在她手上出的事儿,她难辞其咎,这件事传出去,不仅对她个人不利,也会损害整个医院的名声。”
陆斯臣冷嗤,“名声?自家员工受了欺负,医院不帮着撑腰还要撵人,这事儿传出去,慈心的名声的确要被毁完了。”
袁成江被噎住,又讪讪道,“就算医院不追究,可病人家属肯定不会置之不管,搞不好还要告我们慈心,陆先生,我们也是没办法……”
话音未落,陆斯臣冷声喊人,“告,江斌,你现在就去告。”
袁成江愣了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江斌一脸菜色地从里间走了出来。
刚刚陆斯臣在里面坐着,他杵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一脑门冷汗,这会儿被陆斯臣叫出来,豆大的汗珠直接顺着侧脸流下来了。
袁成江哪想到还有这一出,人都是懵的。
只见陆斯臣目光森寒,在两人脸上划过,嗓音沉得压死人。
“我倒要看看,法庭是他家开的,还是你家开的。”
江斌才躲过一劫,这会又被提溜出来,心肝脾胃肾都在颤不说,还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袁成江狠狠削一顿。
“陆总,您消消气,我怎么可能告医院呢,我今后还就认准慈心了,慈心有迟医生这么优秀的人在,保准错不了!”
他一边表态,一边警告袁成江。
“迟医生这么优秀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她能在这儿入职,是你们慈心的荣幸,你们想开了迟医生,我第一个不答应!”
袁成江懵得都找不着北了,眼神甚至充满了茫然。
陆斯臣耐心彻底告罄,眯起冷眸,“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袁成江一个哆嗦回过神来,嘴巴张了合,合了张,终于挤出几句讨好的话。
“陆先生说的是,江先生的话我也记下了,今天是我失职,没搞清楚情况,我一定反省。”
他等着陆斯臣的反应,陆斯臣让他走,才算放过他,否则这事儿没完。
却见陆斯臣不吭声,反而朝迟欢看去,目光平平,像是在等她表态。
迟欢还是那副样子,身材纤瘦却站得笔直。
她懒得落井下石,也不想搞得鱼死网破,终于淡声开口,“多谢陆先生好心帮助,也谢谢江先生的理解和体谅,麻烦你们了。”
言下之意,这事儿就了了。
陆斯臣抬了抬眉梢。
江斌算有眼力见,立刻瞪了眼袁成江,“还不走?”
袁成江哪还敢再留,又讨好了两句,赶忙灰溜溜地走了。
一场仗终于打完,迟欢感觉心有点累,突然听陆斯臣问,“还有多久下班?”
她愣了下,注意到江斌狐疑的目光,没多言,老实回答,“还得过一会儿。”
陆斯臣点头,“车上等你。”
丢下这句,他转头走了。
江斌一脸懵逼,心里直突突,这两人,到底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