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迟欢大早就去了食膳记。
店里窗明几净，井井有条，好似昨天的闹剧不曾发生过。
张瑜也在，“今天没人提前订药膳呀，你怎么来了？”
迟欢扫了眼放糕点的玻璃橱窗，指着刚做出来的玫瑰干冰慕斯。
“我来拿块蛋糕。”
张瑜趴在柜台后面，拖着长音“哦”了声，挤眉弄眼。
“是给淼淼带的吧？诶，你不是陆斯臣他女儿的家庭医生吗？干嘛对人家小少爷这么上心，该不会是你对陆斯臣，有什么想法吧？”
“以后少说这种话，你差点把我害死。”迟欢没好气。
张瑜嗅着八卦凑过来，“有事儿？”
迟欢想了想昨晚获得的信息量，言简意赅总结道，“陆斯臣已经结婚了，昨天他亲口说的。”
张瑜抽一口气，“就是那俩孩子的妈？人呢？”
也不怪张瑜奇怪，结婚不公开就算了，连孩子似乎都没见过，追着迟欢喊妈。
迟欢，“陆斯臣说了，不方便。”
至于是哪种不方便，她就不知道了。
张瑜一遍嘀咕，一边转身从包里拿了个文件袋出来，“你俩还怪有缘的哈，已婚有娃，对象在哪儿都不知道。”
“你之前不是让我查给你汇款的那个账户吗。我废了好大劲儿，查到了这个名字，段思韵，你看看，你认识吗？”
迟欢接过文件，看过之后摇摇头，完全没有印象。
而且，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查不到。
“不着急，人都在京城了，迟早能遇到的。”
张瑜宽慰了一句。
……
下午，去了陆家，迟欢就瞧见陆淼正在沙发旁下棋。
小小一只，独自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对着棋盘。
似乎正在思考，小眉头微微蹙着，侧脸看起来很认真。
这模样莫名有点成熟，和他之前“小霸王龙”的形象大相径庭。
她走过去，温声打招呼。
“淼淼，早上好。”
小家伙抬头，看她一眼，然后又面无表情地低头，继续下棋。
迟欢忽得就想起，昨晚这小家伙半夜醒来的事儿。
当时的他也是这个样子，不理不睬，忽然生分。
该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吧？
迟欢理解小孩子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没强求。
她微微弯腰，把糕点盒子放在桌子上。
“我给你带了你昨天喜欢吃的小蛋糕，你记得吃，我上去看看瑶瑶。”
说完，迟欢下意识伸手去揉他的头发。
陆淼立马把脑袋往后仰，躲开了。
气氛有点尴尬。
迟欢惊讶于陆淼眼中的警惕，心中不解。
红唇轻抿，她歉然道，“我不打扰你了，你下吧。”
她满腹心事地转身走开。
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
直到她进了电梯，那目光才收回，转而落在包装精致的糕点盒子上，久久没有移开……
电梯直上五楼，迟欢出来后，暂且压下疑惑，按照流程消毒。
经过一个小隔间，就到了陆瑶的房门前。
房门没关严，敞开一条微宽的缝。
迟欢刚想敲门，就听里面传来陆瑶闷闷不乐的声音。
“我不要喝，这个好难喝的，我不喝。”
紧接着，是一道上了年纪的女声。
“必须得喝，这是果蔬汁，对你身体有好处的，不喝怎么行？”
这声音有点沙哑，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迟欢眉头一蹙，目光顺着缝隙往里看。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佣人装扮的女人，正站在陆瑶的床边，手里端着杯绿幽幽的东西。
她表情不虞，眉毛竖着，拉着陆瑶的胳膊往床边拽。
陆瑶不肯，委屈地哭起来。
“我不要，它不好喝，我才不喝！我要见爹地！”
那女人“啧”了声，彻底烦了，把果蔬汁往床头重重一放，两手把人拽了过来。
小姑娘反抗，但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哪里拗得过大人？
很快，她就被拽到了中年女人身前。
那女人把她往怀里一搂，半边身子圈着她，手直接掰开她的嘴。
另一手抄起杯子就硬生生往嘴里灌！
“张嘴！不喝也得喝，给我咽进去！”
陆瑶“呜呜”地摇头，哭得更凶了，还被呛到，咳得不行。
果蔬汁被弄洒了不少，还弄到了女人身上。
那女人顿时火了，横眉竖目，恶声恶气地恐吓起陆瑶。
“哭什么哭！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像你这样不听话的孩子，不会有爸妈喜欢的！你再哭，你就再也见不到你妈咪，还有你爹地，也会因为有个不听话的女儿，觉得丢人！”
陆瑶被吓到了，小身子直哆嗦。
那女人再次掰开她的嘴，不耐烦地催促。
“赶紧喝了，我还有别的活呢，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这儿！”
许是她刚才的话起了效，陆瑶不敢再反抗，痛苦地咽下倒进嘴里的东西。
她的眼眶还含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