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到了瓶颈,并且皇帝无法通过再分配的手段,再均分资源时。
赋税就是皇帝最强大的武器。
对李承乾来说摆平这个问题很简单,转移矛盾嘛,这种手段屡试不爽,如果有人不服赋税而造反那就更好了。
当权力集中在自身,并且只要站队大多数,这天下有的是人会喊你圣明。
哪怕你不怎麽圣明,在位期间不那麽的优秀。
总会有人为皇帝高喊。
当然了,每一次赋税调整都是要面对巨大的阻力,不然历朝历代也不会有这麽多王朝因苛税灭亡。
今天的早朝结束,李义府与上官仪告别,他需要离开长安城,将陛下的旨意下达中原各地,开始清查田赋。
这一次又是于志宁上奏,马周劝谏,英公点的头。
许敬宗脚步匆匆离开太极殿,陛下旨意让他命去京兆府,派不良人协助李义府。
褚遂良也脚步匆忙,他需要向陛下递交各地的田册。
二十位中书侍郎,又在中书省忙得不可开交。
刚结束早朝的李承乾正在吃着午膳。
苏婉刚看完儿子送来的家书,「于菟平安到西州了。」
李承乾点着头,将碗中的汤喝尽。
宁儿道:「今天的陛下看起来,心情很好。」
李承乾将汤碗放下,「今天办成了一件大事。」
宁儿心中清楚,陛下在集权与强权一道上,越发夯实。
陛下想做的事,能够更顺畅地下达。
其实也无关权力,只因现在的陛下是个十分有手腕的人。
杨内侍一手拄着拐杖,让宫女领着一迭奏章而来,「陛下,这是朝臣的劝谏奏章。」
李承乾搁下碗筷道:「放在边上吧。」
「喏。」杨内侍又道:「还有不少,老奴再让人送来。」
饭后的闲暇时光,李承乾翻看着这些劝谏的奏章,她们来来回回带来了上百份。
李承乾带着赏识的目光,看着朝臣们劝谏话语。
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陛下看到这些劝谏奏章时的心情总是很好,陛下十分爱看这些。
资产赋税是一项巨大的变革,哪怕这个变革带不来太大的好处。
在劝谏的奏章中,就如孔志约所言,他说往后恐怕没人再为社稷效命,将士们出征在外,就是为了得到军功,得到田亩,养活家人,打一仗就可以让后世子孙无忧。
利益驱使人去拼搏,这话固然没错,孔志约的概念错了,这种错误在于他那陈旧的功利观,土地兼并至上的陈旧观念依旧没有改观。
改变人们的价值观是一件很漫长的事。
土地兼并只会养出一代代不事劳作的人,之后就会出现一个个被安逸环境养蠢的脑袋,再难出现敢于求变,图强的人了。
李承乾写下批注,对身边的内侍道:「交给许敬宗看,再让他交还给孔志约。」
「喏。」
内侍得到奏章快步离开。
一道政令下达,引来了上百份请皇帝收回成命的奏章。
李承乾仔细地看着每一份劝谏奏章,要做一个明君少不了被人劝谏,一个不接受劝谏的皇帝,难成明君。
哪怕你只是看看呢?
至于这一次充满争议的赋税变革,哪怕现在的政令被以后的人诟病,那又如何?
只要有了一次反兼并的风潮,人们知道了反兼并带来的好处,后继者明白有这麽一个方向。
至于事情怎麽做,以后的事又会成为什麽样,李承乾不在乎。
如今这些……足矣。
「陛下,许尚书说他着了风寒。」
李承乾翻看着奏章,语气轻慢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言道:「告诉许敬宗,他要是摆不平这些人,不如早点告老,告老之后,朕依旧给他俸禄,让他无后顾之忧。」
「喏。」
许敬宗的风寒其实并不严重,再听到内侍传来的言语,他终于明白陛下为何要将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陛下是要让自己扫清障碍,让政令能够通达。
因病在家中休养了两天之后,许敬宗斗志满满地踹开了孔志约的家门。
之后,坊间就有了传闻,听闻因田赋之策两人有了争吵。
许敬宗还是那个许敬宗,那个从关中各县一路打到京兆府的酷吏。
他许敬宗从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病是真病了,但病情有好转,他就找上了门。
双方争执不休,许敬宗才不在乎他孔家的门风如何,将孔志约揍了一顿。
以至于孔志约三天不能下地,一直在家中养伤。
那天是黄昏时分,附近的坊民记忆犹新,那是孔志约的惨叫声,惊起了一片鸟雀。
他许敬宗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带着人接连闯了好几家,将那些劝谏陛下的人都说服了。
传闻是说服的,不是打服的。
皇帝罚了许敬宗一年的俸禄,又让太医署的人去给打伤的朝臣治伤,此事就此揭过了。
皇帝还是当年的那个皇帝,他许敬宗也还是那个许敬宗。
吏部侍郎杜正伦对上官仪道:「乾庆一朝,颇有贞观之风。」
上官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