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灵位,送入宗庙。」
李崇义行礼道:「喏。」
对皇帝来说这是最沉重的一年,两位对陛下最重要的老人家过世。
李承乾用手拂过碑文,低声道:「舅爷啊,孙儿知道你早就想入土了,孙儿说到做到,亲自撰写的碑文,还望老人家不要嫌弃。」
言罢,李承乾拿起一碗舅爷生平最爱的蜀酒,浇在了碑文上。
而后转身看向跪在灵位前的舅舅,还有母后跪在灵位前穿戴孝服,父皇坐在门外,沉默不言。
当风吹过时,父皇发髻中有些许白发落下。
李承乾在父皇身边坐下。
李世民道:「照礼制说,你是不该来的。」
李承乾道:「舅爷生前与儿臣有过约定,儿臣一定要来为舅爷送行,亲手为他撰写碑文。」
李世民缓缓道:「你现在坐在皇位上,他老人家应该也能含笑了。」
抬头看见雪花落下,李承乾道:「儿臣想将这里留下来,保持原样。」
「嗯。」李世民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你还要处置国事,这里的事就交给朕与你母后。」
李承乾牵着儿子于菟与女儿灵鹊的手,迈步走到宅邸外,在门外还有不少舅爷的亲眷,正在哭泣着,还有的低着头神色肃穆不语。
众人见到皇帝出来,纷纷让开路行礼。
李承乾迈着脚步从一个个人眼前走过,径直去了皇宫。
大雪不住落在身上,李承乾感受着心中的空落落,爷爷走了,舅爷也走了,还记得当初舅爷与爷爷争执的场面。
同一年,他们都走了。
一路上,两个孩子也很安静。
舅爷的身后事由父皇与母后处置,走入皇宫中,小鹊儿握着爹爹粗糙的大手,道:「父皇的手都破皮了。」
李承乾笑道:「无妨,你们回去吧。」
小鹊儿与于菟兄妹俩快步回了两仪殿,李承乾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这是在给舅爷刻碑文时留下的伤口。
「陛下,兵部尚书与工部尚书请见。」
一想到还要应付国事,李承乾道:「朕在兴庆殿见他们。」
「喏。」
老人家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人世,老师也有七十五高龄了,舅舅的白发也越来越多了。
好似一朝一夕间,都老了。
回到兴庆殿内,李承乾坐下来喝了一口热茶。
「陛下,人到了。」
李承乾颔首示意他们入殿。
两位尚书走入兴庆殿,于志宁与徐孝德分别递上奏疏。
李承乾先打开了兵部的奏疏,这份奏疏是刘伯英派探子在倭人地界看到的,还有一幅画。
褐色的纸张上,画着一座火山,在火山下是满地的尸骨,尸骨堆积成一片,成了一片十分凄凉的画面,那是金春秋杀的人。
天知道他在那里究竟杀了多少人,金春秋是在铸造一种京观,各种的骨头堆砌在一起,甚至没过了人的膝盖。
在奏疏的记录中,言语所记录的景象是一个不像人间的地方,一个个的村落都是空荡荡的,深入海岛千里地不见人影,鸟兽成群,偶有尸体横在路边。
唯一有人的是一座座的矿山下,活着的人还在搬运着矿石。
甚至还有新罗人从南面抓来了更多的倭人,让他们挖矿。
这个金春秋像是失控了,他做出了更惨绝人寰的行为,已快要将那里的人屠尽。
兵部尚书于志宁站在殿内,没有言语。
李承乾将奏疏与这幅画点燃,放入一个火盆中将其燃烧。
杨内侍打开了窗户,让风吹进来,纸张烧得更旺盛了。
于志宁想不明白陛下这麽做是有何深意?
似乎是在告祭。
李承乾看着火焰吞噬着奏疏,低声道:「兵部传话给刘伯英,让他命金春秋别留活口,一切事了,再行奏报。」
于志宁回道:「喏。」
李承乾拿过工部的奏疏,这是运河漕运的现状。
徐孝德道:「陛下,如今运河建设的人有两万馀人,分布在运河沿岸,自辽东向洛阳的人手有一万三千人,其馀人手都在南下通济渠。」
李承乾翻看着奏疏道:「沿途一共五十个大岸口?」
「回陛下,还有百馀个小岸口,疏通河道,直到如今才停工,来年继续修整,明年夏季就可以完工。」
这个工事进度比预想的要快,再怎麽说这不是徵发徭役,朝中是给工钱的。
两万农夫需要两万人的口粮,相较于贞观年间的战争压力确实也不大。
这一次主要是在杨广开凿的大运河的基础上,做出修整,让河运通畅。
自贞观年间建设关中与洛阳至今,已有二十年,关中与洛阳为此沉淀了二十年。
厚积多年的财富,需要有运输与扩展。
至此,中原有了两条重要的货物流通渠道,一条是洛阳以东的运河,另一条是关中以西的河西走廊。
东西两个方向构成了现在这个天下的经济命脉。
在未来数年间,大唐的人口会迎来爆发式增长,更多的人口就需要更多的就业,就需要更多的生产工具,以及劳作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