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吐蕃后,谁也不敢保证松赞干布的儿子是不是一个横徵暴敛的人。
即便是松赞干布的儿子不是这样的人,可他还年幼,他能够管束臣子吗?
吐蕃的子民能够信任松赞干布,但能够信任别人吗?
子民与掌权者的信任关系,正在逐渐疏远。
松赞干布是热爱他的吐蕃子民的,吐蕃的子民也是爱戴这位赞普的。
现在的松赞干布就算是在长安,还是有很多的吐蕃子民愿意追随。
李承乾神色平静,低声道:「让人修建布达拉宫的事是松赞干布的要求吗?」
「臣问过了,是赞普给吐蕃臣民留下的交代。」
「松赞干布有说过该在什麽时候徵召民力吗?钦陵又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郭正一作揖回道:「吐蕃使者们都没说,臣再问时他们闭口不谈。」
李承乾看向殿外,见到明达正在带着小鹊儿与小孟极玩闹。
小女儿出生在冬季,便取名叫孟极,希望她能不惧怕严寒与风霜。
李承乾饮着茶水,让郭正一也坐下品茶,炉子边放了一些核桃,君臣两人吃着核桃,喝着茶水交谈着。
似乎是聊到了家常的事,殿内时不时传来笑声。
陛下与臣子之间,相处得很愉快。
这场大雪下了三天,当天,雪势减弱了许多,李承乾便邀请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在雪天散步。
大唐皇帝与吐蕃的赞普年纪相仿,两位都是极为年轻的君王。
人们看着护卫皇帝的禁军与护卫吐蕃赞普的吐蕃勇士站在一起,皇帝与吐蕃赞普笑谈一路。
郭正一对身边的官吏吩咐道:「陛下与吐蕃赞普这般友好相处,似是多年的挚友。」
这一次,皇帝相约吐蕃赞普都是礼部安排的章程,礼部尚书许敬宗道:「如此美景,当真是一桩美谈呀。」
鸿胪寺卿郭正一招了招手。
「郭寺卿有何吩咐?」
「让人将这景色画下来,天可汗不仅仅让人治好了吐蕃赞普的病,还与松赞干布十分友好地走在雪天,长安臣民皆知吐蕃赞普乃是天可汗的挚友,将这件事与画像交给吐蕃的子民,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快马将消息送到松州。」
「喏。」文吏踩着积雪快步离开。
许敬宗听完这些,狐疑道:「你要做什麽?」
郭正一恭敬道:「陛下愿与民休息,陛下与松赞干布乃是挚友,仅此而已。」
许敬宗道:「你是怕松赞干布英年早逝吗?」
郭正一解释道:「若他真的英年早逝了,陛下该有多伤心。」
「拿下吐蕃还是需要战争的。」
「战争未至,两国之交需先行。」
许敬宗认可地点头,道:「这长安城还真是才俊辈出,老夫现在觉得自己老了。」
郭正一行礼道:「下官都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办事,见笑了。」
「你的确是才俊,你们这代年轻人皆是出类拔萃之辈。」
雪天的咸阳桥边,李承乾带着松赞干布走着,指着远处的作坊道:「现在各县的乡民还在作坊内劳作。」
松赞干布问道:「陛下,人们不再务农了吗?」
「当然是务农的,农忙时节务农,农闲时节入作坊劳作。」李承乾身披大氅,双手揣在袖子里。
松赞干布穿着唐人的棉衣,但依旧戴着吐蕃的高帽子。
两人在作坊边停下脚步,四周围观的乡民与长安城跟随出来的坊民越来越多,周围很热闹。
李承乾道:「其实大唐并不富有,也并不强大,人们也比以前辛苦了,朕恐怕再也不能如前隋的杨广那样动辄徵召百万人徭役,或者如父皇那般一言既出,数十万兵马出征。」
松赞干布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乡民,道:「陛下谦虚了。」
李承乾低声道:「如果,朕说大唐再也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了,你信吗?」
「陛下向来是言而有信的人,令人信服。」
内侍端来了一笼包子,在冬日里包子还冒着热气,李承乾拿出其中一只给他,道:「尝尝。」
松赞干布在长安城吃过包子,他咬下一口,发现是羊肉大葱馅的,再看一旁的天可汗也在吃着。
李承乾道:「你虽说拒绝了朕的好意,但此番出游,长安城应该不会再有人叫嚣着要挑战吐蕃人了。」
「天可汗苦心,愧受了。」
「不用客气。」
跟在后方的禄东赞道:「天可汗只是顺手之举,对我等来说是帮了大忙。」
李承乾依旧揣着手,望着远处的风雪,「以前的关中很穷很穷,现在人们至少富裕些了,其实朕有一个本领,只要看看乡民们的眼神,就能知道他们过得如何?」
「如何看?」
「他们眼中的信任会告诉朕,他们过得好,若人们的眼中没了信任,这就说明朕做得不好,十多年了……朕自十五岁始,便时常出长安,看看坊间乡野。」
「看多了,也就有了收获,皇帝居于深宫之中,坐在庙堂之上,但不能忘了人间疾苦。」
松赞干布道:「陛下与玄奘是不一样的人。」
说话间又提到了玄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