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后军大帐的将军,指挥若定,将一个个命令传下去,一个接着一个地茹本策马而来,接过命令之后,又策马离开。
又有吐蕃勇士前来禀报,禄东赞得到这个消息有些迟疑,还有些不敢相信,有一队唐人兵马驻扎在青海湖北面。
领兵的将领正是戍守河西走廊的李震将军。
「唐军在青海湖北面不动了?」
禄东赞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思量再思量,好似河西走廊的兵马根本不是来给松州解围的,而是来保护青海以北的。
松州是松州,河西走廊是河西走廊。
松赞干布道:「在唐人官吏的传言中,河西走廊是东宫太子主持修建的,有人说河西走廊就是东宫太子的家业。」
禄东赞迟疑地看着地图。
贞观十二年,六月的下旬,驻守在青海的那支队伍依旧没有动静,依旧防御着青海的北面。
半个月了,没有任何的动静。
向来行事稳重的禄东赞依旧对青海北面留有警惕,只要李震将军的兵马敢南下,随时派出人手去阻击。
唐人的将领不仅仅骁勇,而且还多谋,当年禄东赞亲眼看着吐谷浑在唐人的将领手中覆灭。
又见到了高昌城被唐人拿下。
现如今,禄东赞丝毫不敢放松,他们能够戍守青海的北面,他们也能够南下,直取整个吐蕃大军。
可现在河西走廊这支一万人的大军就立在青海边上,就像是一把刀,随时会砍下来。
忽悠茹本来报,「赞普,唐人出城了。」
松赞干布笑道:「正如大相所愿,愤怒的唐人即便是守住了松州,他们也想要进攻,近来唐军的胜利实在是太多了,自大的唐人。」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禄东赞来不及思索,他命三个茹本按照原本的安排,包抄,截断唐军与城池的联系,一举围杀。
松州城外,以西五里地,牛进达带着一万兵马,朝着吐蕃人的大军反扑而去。
先前如潮水般退去的吐蕃人大军,见到唐军的追击,吐蕃人并没有再退,而是围了上来。
见状,牛进达大吼道:「给老夫冲进去!杀!」
这支唐军骑兵,杀入吐蕃大军中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
正当呜呜泱泱的吐蕃人就要将这支唐军包围,后方忽然传来了战马的马蹄声。
惊惧的吐蕃人回头看去,光是听马蹄声就不是吐蕃的战马,再一看果然是有唐军从后方杀了出来。
来人正是梁建方所领的八千兵马。
梁建方手执长槊,冲入吐蕃大军的后方,长槊刺入一个吐蕃人的胸口。
人高马大的梁建方眼中凶光大盛,用长槊将一个吐蕃的茹本高高挑起,热血不断顺着长槊流下。
吐蕃人抬头看去,他们的茹本已被长槊刺穿,还在挣扎,悬在了半空中。
梁建方将长槊上的人重重摔下,眼看是没了声息。
王玄策与裴行俭骑在战马上与稍有停顿的梁建方擦肩而过,他们两人冲锋在前,杀入大军中,领着兵马直插吐蕃大军的后方。
战场上的局势瞬间变了,原本是吐蕃人围困的唐军,如今形势反转,一支唐军的骑兵,不知何时从后方杀出,与牛进达的大军相呼应。
就像是两柄巨大的锤子,从东西两个方向穿插而来,将吐蕃大军犁地一般地杀穿了。
梁建方纵马在战场上,手中的长槊挥舞,热血溅湿了甲胄。
吐蕃兵马还在应付前面的唐军,却无法顾及后方杀来的另一支唐军。
两支唐军在吐蕃人的大阵之中穿插而过,吐蕃的战术看似稳扎稳打,可他们的阵形一击即溃。
五万吐蕃人,在一万多唐军面前遭受了沉重一击。
梁建方与牛进达两支大军几次穿插而过,将吐蕃大军犁了两遍,馀下的吐蕃溃军四散而逃。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硕大的夕阳挂在西边,整片天空都是血红色的。
裴行俭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战马踩死了多少人,他寻了一处还算乾净的草地躺了下来。
其实王玄策推测得没有错,禄东赞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松州,从来不是河西走廊。
并且走到青海北侧时,王玄策更加确信了他的推测。
当然禄东赞亦不会放弃青海。
裴行俭躺在草地上大口出着气,思绪中闪过好几次当初谋划时的话语。
得到刘兰驰援之后的松州,驻防兵马少说也有六万,吐蕃人不见得能短时间拿下松州。
难道禄东赞会在这个时候北上攻打伏俟城?
那就让他们打消北上的念头,要将吐蕃人留在这里,就需要一个陷阱。
当王玄策带着自己与梁将军借着地图上的那条小路,进入松州,与牛进达将军商议,让李震的兵马守在青海北岸,造成不驰援松州的假象。
光靠为松州解围,牛进达将军与其馀诸将来说这还不够回本,不能白受欺负。
他们不仅仅要守住松州,还要剿灭吐蕃的大军,最好活捉松赞干布与禄东赞。
裴行俭没有心力去想,为什麽李震手中有一张这麽详尽的地图,竟然指明了多玛河东面有一条能够去松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