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依旧忙碌着,他将蜀中今年送来的酒水抬进库房中,再将修剪好的盆栽摆放好,又将地面扫乾净。
东宫,兄妹两人正在核对着帐目。
朝中许多钱需要太子批覆之后,才能分发出去。
李承乾打量着帐目中的数字,抛去今年秋天之后的所有开支,朝中可用的盈馀有二十一万贯钱了。
这二十万贯是能够留下来的钱。
开源节流,节俭至今,才有了如今的成果。
皇帝的一时挥霍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朝中攒钱无比地艰辛。
李丽质道:「皇兄凌烟阁竣工了。」
「嗯,孤知道。」李承乾揉着眉间低声道:「等阎大匠将画像都挂上去之后,就可以了。」
「阎大匠什麽时候可以画好画像?」
「那要看父皇什麽时候满意吧。」
李丽质缓缓摇着手中的圆扇,憧憬道:「皇兄的画像可以立于凌烟阁吗?」
李承乾摇头道:「多半不会的。」
李丽质神色气馁,站起身伸展着懒腰道:「妹妹去找母后说,让父皇将皇兄的画像也挂上去。」
她脚步轻快地出了殿。
李承乾喝着茶水,沉默了好一会儿。
宁儿笑着道:「公主事事都在为殿下着想。」
李承乾笑道:「由着她吧。」
言罢,继续提着笔书写着考卷,这份考卷是给京兆府与崇文馆出的,要说治理方略,也就只能是自己这位太子亲自来写,许多方略与治理方向也只有自己清楚。
题目都是论述题,一道题是总结过去经验,第二道题是落实眼下的发展状况,第三道题是对未来三年规划中的安排。
李承乾写完,吩咐道:「明天一早让人交给京兆府的人,三道题抄录下来挂在墙上,让京兆府与崇文馆的官吏各自答题。」
宁儿接过纸张,稍稍行礼道:「喏。」
李承乾搁下笔,问道:「宁儿姐,给稚奴他们两个男孩子也准备一间单独的屋子吧。」
「是让晋王与纪王住在一起吗?」
「东宫的殿宇并不多,其他的也都是年久失修,唯一一间还算完好的给他们住吧。」
宁儿躬身道:「喏。」
小福端着宵夜走来,她将三碗炸酱面放在桌上,一碗给太子殿下,一碗给宁儿姐,自己也留了一碗。
「殿下们都已经睡下了。」她端着碗拿着筷子道。
三人坐在殿内,吃着面条,李承乾看着窗外的夜色。
小福又倒了一碗面汤递上,「宁姐姐,喝着面汤下肚会更舒服一些。」
宁儿咽下一口面,再喝下一口汤,确实舒服了很多。
小福道:「这是奴婢新想出来的吃法。」
宁儿笑道:「很不错。」
小福高兴地笑着,她看向正在吃着面又满脸心事的殿下,殿下吃面要吃蒜,要是不吃蒜那多半是心里有事。
通过殿下吃饭时的神态与举动,判断殿下的心情,这是小福近来的新本领。
小福低声道:「朝中又有事让殿下烦心了吗?」
宁儿缓缓点头。
等太子殿下用完了宵夜,小福拿起碗筷与宁儿一起走出寝殿。
看宁姐姐将寝殿的门关好,小福抱怨道:「朝中的事又来烦太子殿下了,今年好不容易清闲一些,这就又来了。」
宁儿笑道:「许久没见到太子殿下这麽忧心。」
小福道:「宁姐姐,是不是殿下又和陛下吵架了。」
「不会的,这世上没有事能够难得住殿下。」
「嗯。」小福重重点头,拿着碗筷去了厨房,再收拾好她就可以休息了。
宁儿站在夜色中,看着殿下的寝殿中的烛火熄灭了,她这才收回目光,去一旁的侧殿休息。
太子是东宫的主心骨,更是这里公主与皇子们的主心骨。
在这里,在东宫中只有长乐公主与东阳公主会帮助太子殿下批阅朝中的奏章文书。
可朝中的事岂止这些事。
翌日,天刚亮,狄知逊与儿子狄仁杰刚刚睡醒,便看见崇文馆新招来的编撰与京兆府的官吏都挤在一堵墙前。
京兆府少尹许敬宗昨天经受了杖责,他此刻扶着墙走来。
这些天多半是见不到京兆府尹了,据说是被打得不轻,要休养一些时日。
京兆府与崇文馆的后门是互通的,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办事。
许敬宗朗声道:「都听好了!」
众人纷纷噤声。
狄知逊与儿子狄仁杰也看向这位少尹。
许敬宗挪动脚步,似乎碰到了伤口,又是疼得龇牙咧嘴,朗声道:「太子有令,墙上的三道题便是考校的题目,尔等各自去拿一张纸,自行拿着笔墨与纸张,自己作题,写完之后交给温老先生。」
众人纷纷称是。
说完话,许敬宗艰难地移动脚步,回京兆府内趴着去了。
众人领了纸张与毛笔,几人共用一个砚台,各自在院子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开始思考着论述。
狄知逊也领了一张纸,手中拿着笔,去别人围坐的桌前,用毛笔沾了沾砚台上的墨水,找了一处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