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李世民沉声道:「朕可都听说了,昨天满朝文武在中书省大吵了一架,现在太极殿内文武双方又吵起来了起来,你说这挺好的?」
李承乾喝下一口茶水,平静道:「儿臣能应付。」
李世民道:「如果有什麽事,需要朕出面,你说便好,朕知道你监理朝政有时分身乏术。」
「儿臣能应付的。」
太子殿下的回答语气与之前一样。
听得一旁的老太监低着头,悄悄叹息一声。
李世民道:「倒是朕多虑了。」
父子之间沉默良久。
李承乾道:「父皇,儿臣想问一件事。」
李世民点头道:「你说。」
「如果儿臣在长安城外大兴土木,被朝臣弹劾了,父皇会帮着儿臣吗?」
「你要建设宫殿?」李世民好奇问。
「倒也不是。」
李世民沉声道:「朕会看朝臣如何弹劾,公允地处置你。」
「公允?」
「朕行事向来是公允的。」
一旁的老太监又是一声叹息。
李承乾犯难道:「原来父皇还在因儿臣阻挠建设夏宫与九成宫,还惦记在心里。」
李世民强调道:「朕说了,朕向来公允。」
眼看再说下去,父子两人就要吵起来,老太监连忙道:「陛下,天色不早了,该用午膳了。」
李世民点头道:「将饭菜送来就好,朕与太子在三清殿用饭。」
「喏。」
老太监在殿外吩咐了一两句,便有殿外的太监端来了饭食,饭菜很简单就是用黍米与莲子熬成的一碗粥,还有一碗黄花菜与半只鸡。
李世民喝下一口粥道:「今天朕想着来三清殿来上香,便吃得清淡一些。」
李承乾喝着粥道:「近来确实有些上火。」
言罢,父子两人安静地用着饭菜。
就是有些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太正常。
老太监让其馀的人都退下,只留他自己站在一旁。
一顿饭用完,李承乾舒服地打了一个饱嗝,站起身道:「用了饭就想要休息,儿臣就先回东宫了。」
李世民叮嘱道:「遇到什麽难事,就与朕说。」
「儿臣若真遇到麻烦,一定会与父皇说的。」
太子殿下迈着脚步走出了三清殿。
老太监还侍候在一旁,低声道:「陛下,太子殿下年轻气盛。」
李世民咽下口中的粥,点头道:「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这样的,何止朕的儿子,尉迟恭的儿子,程知节的儿子都是如此,等这些孩子闯祸了,便知道痛了。」
午时的阳光高照,李承乾从三清殿走到太极殿,原本在殿内吵架的群臣早就不在了,殿内空荡荡的。
又走了一段路,被烈日嗮得有了汗意,感受着烈阳将地面烤得炙热。
李承乾快步走到东宫,用凉水使劲洗了洗脸,往嘴里灌了一口冰镇过的凉水之后,这才舒服不少。
脱下外衣与靴子,赤脚踩着地面,整个人宽松下来,刚一躺下便不想动了。
在这个年纪的孩子或许都有叛逆期,但李承乾没有所谓的叛逆期,心理年龄上早就甩开了不成熟的叛逆期。
从自身来说,太子是个身份,也是一个工作。
将太子身份当作一份职业,那麽处理朝政,监理国事,守备长安本就是自己的职责范围内的事。
那麽将来升职,那就是当皇帝了。
现在的自己需要为将来打好基础。
东宫的基础很薄弱,因满朝文武都是忠心于父皇的人,等将来凌烟阁建成,满朝文武对父皇就会更忠心。
李承乾松了松领口,用冰水浸湿的布巾擦着脖子。
宁儿站在一旁,看太子殿下使劲擦着脖子,很快殿下的脖子便红了一大片。
李承乾乾脆将冰水浸湿的布巾挂在脖子上,翻看着京兆府送来的奏章。
因泾阳县不肯给予葡萄种植术,高陵县弹劾泾阳县县丞,京兆府少尹许敬宗,此人独断专权……
杜陵县县丞弹劾许敬宗,为人利己,不肯分享葡萄坎儿井灌溉之法。
蓝田县县丞弹劾京兆府少尹许敬宗私相授受。
……
太子殿下看着一份份奏章,宁儿见到殿下的额头有汗水流下,忙拿起一旁的扇子,给殿下扇风。
李承乾看完了桌上的奏章,无一例外不是弹劾泾阳的,就是弹劾京兆府少尹许敬宗的。
气恼地将奏章放下,李承乾也没了午休的心思,道:「这个许敬宗是怎麽办事的。」
宁儿继续给殿下扇着风沉默不语。
李承乾将这些奏章全部放在一旁,而后写了一封信,将这些奏章与信放在一起,道:「让崇文殿的看管太监交给京兆府。」
宁儿示意一旁的宫女,当即有宫女拿着奏章离开。
李承乾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凉水,这才躺下来,低声道:「难怪父皇在三清殿与孤说这些话,许敬宗被长安各县弹劾,父皇比孤知道得更快。」
宁儿低声道:「长安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陛下的眼睛的。」
李承乾躺在地上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