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大嫂知道你病了,是亲自前来给你瞧病的,你快别气了,让我大嫂瞧瞧,你也少受些罪!”郝蛋搬了椅子给黄立坐下,让他坐在冷萍面前好把脉。
黄立抬眸看了一眼冷萍。
这两年来,冷萍不应诊,不管是多么有钱的人家请她,她都拒绝,直接让人去医馆,顾大夫实在瞧不了,她才在背后做指点,如今为了他一个升斗小民,竟然亲自来应诊……
黄立有些动容,可是还是咳嗽了一声,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了,说道:“小的怎么敢麻烦太守夫人……”
“老头子,你就别倔了,太守夫人都亲自上门给你瞧病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再说这两年,辰风对咱们也不薄,药行是药行的事情,你们师徒则是你们师徒的事情,你说是不是?”黄氏忍不住上前打断了黄立的话,又朝着冷萍行礼道:“太守夫人,就劳烦您,这病折磨了我家老头子太长时间了,如今连觉都睡不好了!”
黄立在外倔强,在家里似乎十分听黄氏的话,他没有再坚持,被黄氏安排在冷萍面前坐了下来,不过照旧敛眼低眉,不说话。
冷萍为他把了脉,问道:“以前吃了什么药?”
黄立赶紧代为回答,“一开始是半夏厚朴汤,吃了倒也管用,可是因为去年受了一次风寒,再吃就不管用了,后来消炎利咽的又吃了不少,可是都不管用!”
“黄师傅舌体胖、苔水滑,切其脉弦,是水寒射肺之证,那些消肿利咽的方子治的是喉咙,自然不管用,可以通阳去阴,利肺消肿法治之,用茯苓六钱、桂枝两钱、杏仁两钱、炙甘草一钱,吃上五日也就够了!”冷萍说道。
黄氏一愣,没有想到冷萍开的药方竟然会这么简单,可是冷萍的医术可是远近闻名的,她不敢怀疑,赶紧说道:“这四味药家里都有,我现在就去煮!”
黄氏急急的去熬药,临走的时候恳求的望了黄立一眼。
如今华药行已经关门歇业,他们家之前就靠黄立父子在华家上工赚钱养家,如今父子两人都歇息在家,黄氏的意思,是想恳求黄立不要再执拗,华老爷对他们的确不错,可是也要他们活下去不是?
黄立没有看黄氏,只是低着头向后挪了挪椅子,不时的咳嗽着。
冷萍笑道:“黄师傅,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是做生意就是这般,商场如战场,而且第一年,我已经给了华药行机会!”
第一年,平安药行的药都是通过华药行流通出去,华药行的确是赚了不少,可是也因为只代理平安药行的药,华药行那一年几乎没有出药,到了第二年,信合堂竞标得到了平安药行的代理权,华药行只得又重新制药,那时候,他们的药早已经逐渐退出了市场,回天乏术!
到现在,华英才明白过来,那一年的代理权是害了他的药行,而不是救了他的药行,不过如今已经晚了!
黄立没有说话,只是幽幽的叹口气。
冷萍见他如此,也就不再强求,将礼物留下也就告辞。
黄立坐着没动,黄氏从后面跑过来,将冷萍与郝蛋送出了院子。
回去的路上,郝蛋生怕冷萍生气,在车外低声说道:“大嫂,黄师傅的脾气就是如此,你可千万别向心里去!”
冷萍摇摇头,“怎么会,黄师傅越是这般,我才越会欣赏他,等他好了,咱们再来拜访!”
郝蛋这才舒了口气。
罂粟汁收割回药行之后,冷萍带着郝蛋干燥制膏,忙碌了几日,而这几日中,郝仁的计划也进行的顺利。
福亲王的人果真比皇上派来的人先到了,他们乔装成商贩,在铁矿附近溜达,郝仁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郝仁先想办法稳住福亲王的人,故意让福亲王的人与朝廷来人碰面,于是两帮人因为争夺铁矿,展开了厮杀,也就在这时,里城传来了天日教作乱的事情,那些日子,里城人全都闭门锁户不敢出门,纷纷扰扰了半个月,终于郝仁派人镇压将天日教的人赶出了里城。
半个月后,皇宫御书房,皇上望着阮籍呈交上来的账本勃然大怒,生铁的数量,整整的少了一半,这些生铁万一落在几位藩王的手中……
阮籍跪在地上,面色惭愧。
他绝对没有想到会在里城出事,这么多年,里城一直是他的地盘,可是如今,那些生铁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这样消失。
天日教的人他已经派人继续追踪,可是那一批人,他确定就是藩王的人,除了远在边境的司徒展宸,那就只有福亲王与八王爷。
可是福亲王在禁足,八王爷整日里嬉戏玩闹,他都没有证据。
阮籍第一次觉着毫无头绪,他知道这次是遇到了对手。
这两年,郝仁在里城的政绩斐然,除了一上任就发生的那半山坡的流匪案子之外,里城发生的大大小小案件全都侦破,百姓安居乐业,税款上缴充足,再加上李言贞在朝廷中为他撑腰,本来三年之后就能上调的,可是却出了天日教作乱的事情(铁矿的事情,被朝廷压了下来,只说是天日教作乱),于是朝中立刻有人弹劾郝仁,首当其冲的就是寇海。
寇海之前是福王世子的夫子,春风得意,可是瑜王的出现,让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