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伯御先派人将公子连和被救的楼烦女子,以及一些没有战斗力的人向后方撤离数里,隐匿到一条被雨水冲刷的很深的沟壑里。
如果把黄土塬视作一张巨大的脸,那么这些沟壑就是脸上的细小皱纹,站在高原之上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相对更安全一些。
然后处理掉义渠大汉的尸体,在土坳里布置好口袋阵地,弓弩手趴在高台之上,可以居高临下发起进攻。
端木伯御叮嘱弓弩手,先射马!先射马!先射马!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是从公子的诗中得出的经验:“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嘛!
端木伯御想了想,又扔给嬴虔一张弩机,一捆小箭。他知道这个猛人一打架就兴奋,一兴奋就赤膊上阵,不喜欢玩什么远程攻击。但这一次,一定要小心加小心。
嬴虔为了接住弩机,不得已扔掉了爱不释手的铜鎚。他不耐烦的将弩机上装了一枝箭矢,一脸不屑地“切”了一声,这玩意怎么能和老子的大鎚相比?
土坳里面侧立起两辆大车,作为掩护所用。部分公子连的侍卫,手持兵器守护在内。
端木伯御带着数名马术好手,牵着马隐藏在土坳附近的另一条沟壑内,主要负责“扎口袋”。如果嬴虔等人解决不了敌人,那么,端木伯御就负责堵截或追截的任务。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超出人们的预料。
义渠人确实久等彪形大汉不归,派出了人手前来寻找。端木伯御和赢虔盘算半天,计划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有料到,义渠人居然派出五个强壮的骑手前来寻找。
当听到马蹄声时,伯御就暗叫一声不好。马蹄声不像是单骑或者双骑,明显是多匹马一起疾驰。
隐藏在义渠人返回方向沟渠里的端木伯御,悄悄地在沟壑里伸出脑袋,他看到了一排五骑的义渠人,正拖着长长的一排烟尘,气势汹汹一路疾驰而来。
端木伯御缩回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五名义渠人来袭,肯定战力不俗。唯今之计,唯死战耳!
他对身后沟里的人低低说道:“准备出击!”
五名义渠人来到刚才彪形大汉隐身的土坳跟前,并没有简单地冲入坳中,而是停在约十余丈远的地方,来来回回地溜达,一边溜达一边高声呼叫着什么。
嬴虔趴在高台地上,手指扣在悬刀上,作势欲发。
旁边一名经验老到的弓弩手轻轻制止了他,这个距离没有必中的把握,除了不能退敌,很可能引起对方的警觉,使伏击计划成为泡影。
这时一名义渠人策马向前冲了数丈远的距离,然后突然一个急拐弯又绕了回去。其余义渠人则在后面紧张的观察着前面的情况。
之后两骑义渠人分左右徐徐向前,停留在五、六丈远的地方停住马头,驻足观望,不再前行。
片刻之后,剩下的三骑排成一字型,手中箭上弦、弓微张,做好了战斗的姿势,然后一点一点地向前面前进。
到了两丈处稍作停留,然后大声呼喊了几句戎话,高原上惟余呼呼风声,没有任何回答。
三人对视一眼,将角弓拉满,箭扣上弦,突然一声呼哨,三匹马儿快速起步,整齐地向着土坳之中冲将进去。
当马头初进土坳时,三枝箭矢离弦而发,紧随着三人又飞快地搭上了第二枝箭。
“怦怦怦!”三枝箭矢齐齐地射在了倒立的大车车板上,此时冲进山坳的三人也看见了对面侧立的马车,满脸惊疑的他们尚未来得及发现第二枝箭矢,侧旁高台上的嬴虔和弓箭手们已经发动了进攻!
十数枝箭矢居高临下地、近距离地向着三名义渠人的马儿招呼过去,三匹马中箭后负痛嘶鸣,猛尥蹶子,只听“扑通、扑通、扑通”三声沉闷的响声,三名义渠人全部摔倒在尘埃之中。
两匹马儿箭中要害,倒在原地不住挣扎,但始终不能站立起来,只能仰头不住哀鸣;另一匹马儿显然没有射在要害,在将主人掀翻之后,带着箭矢奋力向坳外飞驰而去。
嬴虔在台上轻轻地一扣悬刀,一枝弩箭正正地射中马儿的眼睛,马儿哀鸣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滑行出好远。
弓弩手们的第二轮弩箭全部向倒在尘埃里的三名义渠人招呼过去,登时三人就被钉死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