轵邑街道上铺着平滑的青石板,这里位于太行、王屋山脚之下,石材可谓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长久以来的人行马踏,轵邑的青石板路呈现出一种玉石般的光泽,可以反射任何的光芒。
此刻的青石板,折射出无数和黄色火焰,整齐划一,排列成行。同时伴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和震天的口号:“杀!杀!杀!”
这是韩军,盔甲鲜明,剑戟耀目的韩国士兵。是曾经跟随端氏君战楚斗郑、降叛伏逆的百战之军,是真刀真枪拼过命的军中翘楚,是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亡命之士。
轵邑的街道在他们的脚下瑟瑟发抖,街中的众人在他们的威赫中心惊胆战。他们是国家暴力,他们是杀人机器!
段商震惊之余,也搞不清韩军是什么来头。他一把拉起仍然趴在地上的轵邑大夫:“大夫,可是县卒?”
轵邑大夫正了正歪斜的高冠,忍不住破口大骂:“县你妹的卒,竖子!汝且看看此盔此甲、彼剑彼戟,岂是县卒能装备得起的?”
段商定睛一看,心中暗暗叫苦,从装备上来看,此是韩军常备军无疑,而且可能是都城的禁军。这次惹大祸了!
韩军两个卒长分别带领一百士兵,从街的两头堵了过来,将段氏家丁堵在了街心之中。
卒长长剑一举,高喝一声,韩军整齐地停住步伐,一排长戈手昂首阔步向前两步,紧接着两排弓弩手弯弓搭剑,整队韩军齐喝一声:“杀!”
“当啷……叮当……”段府家丁之中有兵器跌落的声音传出。
韩军两个卒长上前一步,拱手高声道:“臣等恭迎端氏君!”
俱酒把手中的长戈向着段府家丁身上一丢,剑眉倒竖,怒目圆睁,高声下令道:“将段氏一干人等全数拿下!”
段商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猛地将身侧的两名家丁向俱酒身上一推,借力一跃,平地跃上路边矮墙,再双手一拉椽头,壮硕的身形竟然翻上了屋顶。
未等俱酒下令,聂政一个飞身,脚尖一点,纵身一跃,已然追了上去。头顶传来一片瓦片破碎的声音。
对于聂政的身手,俱酒绝不怀疑,当下不再关注屋顶,转身对着段氏家丁厉声喝道:“缴械者生,顽抗者死!”
顿时,段氏的家丁跪倒了一多半,还有人想要趁乱逃跑,被两侧的韩军出手抓住,按在地上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胖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揍得不成人形,爹妈都认不出来了。
俱酒望着满地恶奴,怒喝一声:“绑!”
韩军两个卒长手一挥,韩军两人一队,快步上前,将一个个恶奴绑得如同粽子一般。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轵邑大夫讪讪地走上前来,低眉顺眼地准备与俱酒搭讪。
跪在人群中的虬髯大汉双眼滴溜溜乱转,这位毛头小子突然变身为韩国端氏君、上大夫,知道自己的事必不能善了,但他更不想束手待毙。
眼见轵邑大夫颤悠悠地走过跟前,突然一个纵身扑了出去,一手死死卡在轵邑大夫脖子上,一手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柄匕首,抵在轵邑大夫的喉间,口中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别过来!放老子走!”
轵邑大夫大怒:“段夯,敢对老夫无礼!”
段夯咬牙切齿地说:“不让老子走,咱俩就同归于尽!”说着手上稍一用劲,捏着轵邑大夫喉头的手稍一用劲,老头“咳咳……”连声,差点咽了气。
俱酒看了不怒反笑,双手背在身后,笑吟吟地踱着方步说道:“哦嗬!大夫不要惊慌,某这就来救。”边说边围着二人转圈,但一丁点要出手的意思也没有。
段夯也挟持着轵邑大夫随之不断转圈,轵邑大夫像死猪一般被拖来拖去,差点没背过气去,你倒是救啊,尼玛,你走什么猫步?
俱酒慢条斯理,拿腔拿调地吟道:“恶——贼!快快——放开大夫,饶尔——不死!”
轵邑大夫气得浑身颤抖,尼玛,你这是叫上板了呀,配上个锣鼓点,你要唱一段还是怎么滴?
段夯大吼道:“放老子走,就饶这老儿一命!”
俱酒道:“大夫,某怕出手误伤,大夫且暂时忍耐一二,待某思得良策,好出手相救呐!”
轵邑大夫的脸被勒成了猪肝色,心里又急又气,你这是准备救老夫?还是盼着老夫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