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瑶病了一场,性子大变。
往日里总是要抱怨干粮生硬,舟车劳顿的贺书瑶,突然一反常态,变得格外的吃苦耐劳,不嫌水冷,不嫌饼硬,就连对身边的人,都亲善了许多。
有人在私底下悄悄议论:“咱们公主莫不是烧坏了脑袋?怎么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谁说不是呢!昨日,莲香忘记给公主冲热茶,公主都没说什么,竟然就端着那又苦又涩的凉茶喝了,换做平日,只怕已经气的掀桌子了!”一旁得婢女悄悄探进来一个脑袋,低声说道。
“是嘞,大昨天,颜小将军给的肉条硬的嚼不动,公主也没吭声,我都以为公主就算不敢跟颜小将军发脾气,也是要委屈的哭一会儿的,却不想她也只是把肉条放到一边,啥都没说!”
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晌。
颜凌云正好坐在树梢上守卫,正正好好的,将几个小丫头的话全部都听到了耳朵里。
旁人或许不知道,颜凌云却心知肚明。
毕竟,在别人看来,她也是突然换了个芯子,性子,脾气,都与以往大不相同。
“谁让你们在这里议论公主的?”御灵突然走了过来。
她一声黑色便服,头发高高扎起,提着一把剑杀气腾腾的就走了过来。
方才还围在一起说闲话的小丫头们,立刻做鸟兽飞散,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等到人都走散了,御灵才抬起头看向靠坐在树干上的颜凌云:“实在是没想到,颜小将军竟然有听墙根的癖好!”
“我早就在这里了,墙根非要走过来,我听一听也无妨!”颜凌云靠着树杈,翘着二郎腿,颇有几分轻佻的说道。
御灵实在是看不惯颜凌云这幅样子:“颜小将军,我与你说话的时候,你难道不该从上面下来吗?”
“你要与我说话,自然是你顺着我的意思来,我为何要下来!”颜凌云坐正身体,“御灵姑娘,依照我们这个行程,再有五日,我们就到大周的边境满归了,不知道,你有什么感想?”
御灵有些莫名:“什么感想?”
“是啊!”颜凌云笑了笑,随后从那刻堪堪冒出芽的树上跃下,“马上就要我朝的边境,你就没有感想吗?”
御灵看着面前的颜凌云,沉默良久,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所以我应该有什么感想吗?”
颜凌云轻笑,随后往前走,指着不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再往前百里,就是大周的边界,汴京城已经春暖花开,这里却还是寒冷刺骨。”
御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颜凌云:“你想要说什么?”
“我在那种苦寒之地守了十几年!”颜凌云背着手,看着远处得到苍茫,“而接下去,公主就要去那个地方了,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
御灵抱着剑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颜凌云微微偏头,看向身旁的御灵:“现在呢,有什么感受?”
御灵抬眼看向颜凌云:“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感慨!”颜凌云微微垂眼,“你说,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女子,被丢到那种地方去,有多大的几率会客死他乡呢?”
御灵突然冲上前来,一把扯住颜凌云得衣襟:“颜凌云,你最好闭嘴!”
颜凌云却仿佛没有发现御灵突如其来的举动,站在那里未动分毫,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我闭嘴,就不会发生了吗?”
御灵紧紧的抓着颜凌云的衣襟,她紧紧的咬着牙,眼底隐约间待了几分阴郁:“颜凌云!”
“听说,你一直在汴京里待着,看你这幅样子,恐怕还没见识过边境战场的残忍吧!”颜凌云目光微凉,“这里,可不是你们私底下较量的校场!”
御灵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满归,就是突厥的地盘,我们会送你们到城门口,过了那道城门,后面就是突厥的地盘,能保护贺书瑶的,就只剩下你一个了!”颜凌云看着面前的御灵,眼底皆是那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公主是大周的公主,她有千军万马做后盾,没人敢伤她,而我,更不会允许旁人进她的身!”御灵盯着面前的颜凌云,眼底满是坚定,“我的职责就是守护公主,她在我在,若是有人要伤她,只有从我身上践踏过去!”
其实,颜凌云不喜欢这样忠贞的人,可偏偏,整个颜家都与御灵这般,坚定而又决绝。
颜凌云拍掉御灵的手,轻笑一声:“不必跟我表忠心,这些话,你应当同贺书瑶说!”
本就不善言辞的御灵,这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不受控制的涨红:“你不该说那些话!”
“左右只有你听到!”颜凌云背着手往不远处的马车上走,甚至都没有抬手整理一下被她扯松的衣领,“我不承认,就是没说过!”
御灵看着大摇大摆离开的颜凌云,直接被气笑:“颜……”
方才还晃晃荡荡往前走的颜凌云突然一个转身,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长鞭,横空劈开,擦着御灵的耳边就甩了过去。
御灵的瞳孔本能的放大,她还没回过神来,身后一把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