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公,水母。苏令瑜不由得插了一句话:“所谓的山公水母,是按照男女分的吗?”
“不是。”
在这种严肃的时刻,白玉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豆腐脑,看得苏令瑜眼疼。
“要解释山公和水母的区别和界定之法,只需要解释一件事。山和水的特质是什么?”
苏令瑜不假思索道:“山不动,水动。”
“不错,这也就是山公和水母的区别。山公管的是地方,水母管的是人。地盘是不会动的,但人却始终流通往来。”
刚回答完那句话的时候,苏令瑜就基本明白了白玉蔷的意思,只是她仍然难以理解,“土地无人则无用,人无地盘则无根,这两者谁也离不了谁,那山公水母作为平起平坐的职位,就必须是搭档关系,一个地方要做出这种层级的决断,就需要山公水母一起配合,那为什么你刚才就只提了山公,难道仅凭他就可以调动本该由水母管辖的人力?”
“其它地方的山公不可以,但是并州长安一带的可以。”
白玉蔷缓了缓,再度解释道:“长安且不必说,光一个并州,就是马政重州,而且从风水上讲,它临近长安,沾了龙脉王气,伐隋那一会儿不是没人在这儿起义过。山公水母在黑道上由来已久,当年并州和长安的水母就被一个试图起义称王的山公杀了,糅二者权力于一身。伐隋死了很多人,这地方有些幸存的绿林子弟会拿那个人当祖师爷拜,不过他起义失败,下场不太好看,出于道上的规矩和尊重,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只能说这个人如果当年成事了,在白道上也是名垂青史的人物。”
苏令瑜对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一听就过,毫不在意,“所以之后并州就只有山公没有水母了?”
“没错,毕竟能手握这么大的权柄,绝大部分人都无法拒绝。其它地方的山公水母也都想自相残杀,只是彼此力量都太大,制衡之态又太稳固,很难做到。好不容易如今有人做到了,继位的当然不可能放手。只是乱世之中机会大,错过了就未必再有,开唐之后在其位的人很快就无法同时拿捏住并州和长安两块地方了,但他们又并不想散权,当时李世民也正在卡绿林的脖子,索性他们就把待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长安一放,只把并州捏在手里,也能称霸一方。”
“你的意思是从贞观年间开始,并州和长安就从黑道意义上分成了两块地盘,那么长安是有了新的山公还是没有山公?”
“没有山公,贞观之后长安甚至没有黑道了,留在那里的绿林子弟,如今都叫不良人,算给朝廷办事的。”白玉蔷在这一句话之后,又跟了一个,“但是,”
苏令瑜就知道这“但是”之后的内容才是最重要的。白玉蔷顺着那两个字补充道:“但就在这一任山公出现后,他把长安也并到了手里,道上没人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我们都猜测他应该是跟公门的人有关系,却也查不到。”
苏令瑜注意到她用了“出现”而不是接位,追问道:“山公是如何迭代的?”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很多,毕竟是江湖,本质上不讲规矩。”白玉蔷明白她问这问题的意思,拣重点的解释道:“山公可以自己培养接班人,但是如果忽然出现另外一个人,打地盘,那技不如人也只有退了。这一任山公就是挤掉了前任上来的。没人知道之前的山公去了哪里,连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加上他有本事把长安那边的道给续上,人人都知道他的厉害,使之一跃成为最有名望的山公之一。”
白玉蔷顿了顿,解释了她说的末一句话,“之所以是之一不是唯一,是因为他从不露面,不在江湖里走动,难免会被人淡忘。”
这个传说中的山公手眼通天的程度再次超出了苏令瑜的设想,她把满朝文武都搜罗一遍,甚至不排除党派协同的可能,但仍然搜罗不起来既想做这样一件事,又能够做这样一件事的人,更搜罗不出有这样的本事还能把她放在眼里的人。
苏令瑜不是小看自己,她单纯是对自己的现状看得很清楚,哪怕翻腾出了多少的水花,她如今也不过一介白身,她所谓的政绩和官阶在长安城里虽不算差,但也绝对没那么够看。
这事听着越来越复杂了,要考量的地方多了起来,只是她们没太多琢磨的时间,苏令瑜决定先把手头能做的事都做了再说。比如,帮白玉蔷重新站稳脚跟。
白玉蔷也是个走一步看一步的人,但她眼下放在首位的事情却是吃饭,“田管事,你别愣着啊,饿饿我没事,别饿着客人。饭菜布好以后把她们也叫来吃饭。”
苏令瑜原本以为白玉蔷说的“她们”是指她其余手下,也就没多关注。田管事闷闷不乐地“诶”了一声,便出去弄她们今晚的伙食了。过了大概三刻多钟,他提了两个食盒过来,苏令瑜看了看食盒样式,便猜他是从酒楼现买的。等田管事把饭菜一布,苏令瑜眉头挑了挑。
菜色很齐全,而且大菜不少。苏令瑜原本觉得这一餐会吃得简单些,毕竟准备得匆忙,而且处境不好,没想到如此丰盛。白玉蔷看出来她在想什么,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底子还是在的,逃出来的时候盘缠没少带,你放心,别的不敢说,伙食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