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顾千帆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毕竟昨天任安歌还活蹦乱跳的把顾二婶等人怼得脸色发青,今天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躺在病床上,是个正常人都会有所触动。
任安歌看出他心里还是不好受,故意转移话题:“唉,搞成这样,鸡血冻的雕刻恐怕要推迟了。”
“不要紧,这件事不着急。”顾千帆立刻表态。
任安歌暗暗道:你是不急,我很急啊,不让顾爷爷放心,那样东西就拿不到手呢。
于是赶紧道:“开玩笑的,我是玩石雕的,当然知道保护手指的重要性,昨晚挨打的时候都注意保护了手指呢。”
说着将两条胳膊微微举起,张开手指让顾千帆看。
女孩的手还带着儿童特有的肥嘟嘟感觉,小小白萝卜般的手指圆润可爱,光看这双手实难想象居然能雕出那样精美的作品。
顾千帆不傻,任安歌袖口露出的一截胳膊上瘀痕累累,双手是没伤,但雕刻的时候胳膊动弹难道不疼吗?
可小女孩似乎对雕刻鸡血冻十分上心,这会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副“你看我真一点事儿都没有的”的样子,好像特别担心他会拒绝让她雕刻鸡血冻
。
或许这是一个真正纯粹的人吧,正因为对石雕纯粹的爱,所以才能小小年纪在这方面有此成就。
这么想的话,顾千帆甚至觉得隐隐有崇敬之情了。
幸好任安歌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步步为营的人大概会觉得十分羞愧。
顾千帆思量片刻决定直说:“我让你晚点再雕刻鸡血冻也不全是为了你,这块石头对爷爷太重要了,我希望作品能尽量完美。”
“我明白,”任安歌得了承诺露出微笑,“我不会拿作品开玩笑,这是一个雕刻者的底线。”
顾千帆与她对视片刻,从任安歌眼中看出坚定来,最终点点头:“好,只要不勉强就行。”
“不会!”任安歌兴奋的将手放回被子上,不妨扯到肩膀的伤势,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顾千帆:……靠谱的感觉仿佛只是错觉。
敲门声响起,两人齐齐看去,姜钰就站在那里。
“姜姐姐!”
“姜姨。”
两人同时出声,顾千帆十分无奈:这个辈分真是乱得一塌糊涂。
姜钰快速走到病床前,皱眉问:“安安,现在觉得怎么样?”
“医生说我骨头没事,现在就是疼。”任安歌老实回答。
“能动
吗?我们去省人民医院检查一下,那里检查结果是受司法认可的。”
“能!”任安歌声音坚决,说完就慢慢扶着栏杆坐起来。
一动弹疼痛便成倍加剧,任安歌额头上顿时一片细密的汗珠。
姜钰连忙搭了把手。
顾千帆主动道:“我去办手续。”
姜钰点点头,小心扶着任安歌往外走。
直到坐到车里,任安歌才舒了口气。
姜钰拿了卫生纸帮她擦了擦额头,这才坐进驾驶室道:“我尽量开稳一点,你再忍耐一下。”
任安歌“嗯”了一声。
可话是这么说,这个年头的马路却没有后世那么平整,一路上任安歌还是被颠的浑身是汗,好容易到了省人民医院,她已经觉得快疼晕过去了。
最终任安歌的伤势被鉴定为轻伤,已经足够提起民事诉讼赔偿了。
姜钰问她要不要提起赔偿诉讼,任安歌摇头:“以姜姐姐的专业知道怎么用这份报告最好。”
不知多少次被任安歌的成熟震惊,姜钰深深看任安歌,话中有话道:“要不是这是一次意外,我都要以为这是策划好的了。”
任安歌神色平静:“虽然这确实是意外,但我被打伤是事实,既
然如此,我借此达成目的也只是拿回点利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没道理他作恶,我却只能受着。”
“当然,我没有指责你做错的意思,不过……”姜钰叹口气,“你还只是个孩子,这些事情不应该由你操心。”
“这与我是不是孩子无关,”任安歌摇头,“我是妈妈的女儿,她为了我愿意忍受委屈,反过来我也能为了妈妈付出一切,这只是本能。”
一个“本能”让姜钰呆了一呆,心中因为任安歌的做法产生的不适尽数消失。
是啊,任安歌的底线从来都不曾遮掩,就是母亲,也只是母亲而已。
而她是名律师,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一旦被她知晓,就算任安歌不提,她也会建议对方验伤留证,此时只是被任安歌抢先提出来而已,这样配合的当事人她该高兴才是,还有什么好觉得不舒服的呢?
理顺了心里的这口气,姜钰的神色立刻变得轻松了许多,任安歌看在眼里,心中微微点头。
不愧是未来名声显赫的律政女王,比一般人思想还是要先进了许多。
至少不会觉得她这个做女儿的以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对付父亲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情。
鉴于任逊的行为,姜钰不赞同任安歌再回去家里,再罗君惠回来之前,她做主帮任安歌在律所附近的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任安歌没